A市机场大厅。
形色匆忙的人们,路过互相沉默的我们。我们一行三人,临近分别竟谁也开不了口说不舍。直到耳边响起清脆的登机提示,我佯装很酷地说了声:“再见了。”
“阿凉,你就不能勇敢点?”
一路上十分沉默的顾念堇先开了口,他漆黑的眸子,仿佛随时能喷出火来,顷刻将我烧成灰烬。只是我早已心如死灰,又何惧他眼中的怒火。
“你以为怎样才算勇敢,我所认为的两情相悦,在别人眼里只是一场独角戏,还演的十分精彩!我是继续配合着他们演好苦情戏叫勇敢,还是全身而退在一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默默祝福叫勇敢?顾念堇,我现在这个样子,饶有生气,不哭也不闹已经够勇敢了……”
我迎着他的目光,像被惹毛了的某种动物,寸步不让。顾念堇的眼中一直有我看不懂的东西,就像此刻,他的眼中的怒火消去了大半,转换为内敛深邃的旋涡,好像要将你吸进去一般。
“好了,阿凉。”暖暖凑到我身边拽了拽我的衣襟,打断了我的纠缠不休。“一路顺风,保重。”暖暖给了我一个会心的目光,和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站在顾念堇身旁目送我离开。
通往登机口的这条路,仿佛出奇的长,抵得过我和言诺一起走过那么多路的总和。我走得异常心酸,足以中和我与言诺经历过的甜。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闷感,死死的堵在胸口,身边再没有熟悉的面孔,我的眼泪终于不用再隐藏,一滴一滴灼痛了我的来时路。当我拖着沉重的双脚一步步走向登机口,泪眼模糊哭得七荤八素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在那之后改变了我一生命运的声音。
“凉绮夏小姐,请等一下。”
声音的来源是一个西装革履,头发梳得锃亮,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在我转身的那一刻,可能是眼眶里眼泪堆积得太多,我竟看到了这个男人的眼睛在放光。
像是迷失沙漠口渴难耐的行人,在找到水源的那一刻眼中才会有的希望之光。我就真的动也没动,直到登机口关闭,男人长吁了一口气,从上衣口袋里抽出方巾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汗。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与我擦肩而过的那班飞机竟然失事了,机毁人亡。有多久呢,我只记得我离开的那一年《该死的温柔》红遍大街小巷,在我最受伤的那些日子里,还用那个经常会卡带的随身听单曲循环听了好多遍,而我回来这一年,马天宇在某卫视跨年晚会上又再次唱起了这首歌。
这些年,我曾无数次在梦里回到了我梦寐以求的地方。但是在梦里,痛苦也会被放大,我总是在清醒后想起梦里面那张惊恐的脸,一个劲地对我说:“对不起……”。它就好像冰冻魔法的咒语一样,一点一点将我冻在原地,连泪水都不能破冰而出。
“绮夏小姐,前面就是A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