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有烟雾弹的掩护，否则就下滑的这几秒就足够我们这个方向的机枪把我们打成筛子。不过，因为正面坦克和步兵的推进，也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跳下山坡的三个人。
我们冲进了浓烟里，远处的交火和被淹没其中的不明语言的叫喊声都与我们无关，只有脚下坚硬的土地和装备在跑动时的碰撞、摩擦才是真实。
烟雾遮盖了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另一个纯白的世界，磷和硫磺的味道充满了我的呼吸道，让我很想咳嗽。我强忍不适举起了枪，继续跟着幽灵，幽灵的身影在前面若隐若现，突然她举起右手握拳，示意我停下来。
我停了下来，发现我们已经到了机场的网状外墙前。
她看了我一眼，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们沿着外墙走，想找到之前炮击炸开的缺口。
突然，一个士兵从沙袋后翻了过来，从他惊讶的表情来看，他并没有预料到我们的出现。
“哒哒哒！”我转过枪口打了一个短点射，子弹穿过铁网，打在他的身上，甚至穿透了他，把沙袋打了两个洞。血和沙子在这个白色的世界中荡漾开来。
“这边有敌人！”我听见沙袋后有人大喊。
“D队开始交火，我重复一遍，D队开始交火！”幽灵没有转头，在通讯里说着，一边加快了步伐。
“霸王收到。正面情况怎么样？什么？坦克直接冲进去了？”之前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出现。
“什么？他们说什么？”幽灵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战地指挥官说烟雾弹降下来后，坦克就加速冲进了烟雾里！步兵没有跟上！有些被压制在阵地前方！”他可能是担心我们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听不清，特别大声，但通讯频道根本就不靠声音传导，我一时间只觉得脑里生疼，“本土部队没法给你们支援！”
“该死，真是派不上用场。”幽灵脸贴在枪托上，仍然紧紧盯着前面，嘴里轻声咒骂。
我和狼则时刻瞄准着沙袋，生怕敌人再次直接从沙袋后冲出来。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后，我们找到了炮击炸开的缺口。机场的外墙开了一个大洞，边缘漆黑，勉强能让我们通过，后面的沙袋却挡住了视野。
突然，一个士兵从一处被炸烂的只有膝盖高沙袋出探出身来！没等他开枪，一直等候着的幽灵一枪打在他的胸口上。幽灵又开了两枪，但都只打在了沙袋上，传来噗的轻响。
幽灵挥了挥手，示意我们通过这个缺口，同时一动不动地瞄准着炸烂的沙袋。只要有一名士兵出现，就起码会有一个班的士兵还等在后面。
狼半蹲下来，钻过了这个缺口，我跟了过去。见没有人冲出来对我们疯狂射击，幽灵也钻了进来。我们蹲着靠在沙袋上，站成一排慢慢地靠近了那个缺口的边缘，不让自己能被后面的人看见。
“准备好后，我去探一探。掩护我。”狼在通讯里说。
我回头看了眼幽灵，她点了点头。我拍了下狼的肩，他将枪背到背后，向前一扑，手脚并用闪身到了缺口的另一边。空气中线崩断了，一连串子弹飞了出来，追着狼的身影，还好半自动步枪的火力密度没那么大，都打在了空处，让缺口后方的铁网墙出现了好几个孔洞。
同时，我跟着狼向左快速跨出一步，换了自己支撑的膝盖，让自己的上半身露出缺口，勾住扳机不放，胡乱扫射了一通，然后赶紧缩回来。在我缩回来后不到五秒，还击的火力打得沙袋噗噗作响。
“乒！乒！乒！乒！”敌人不紧不慢地射击，保持着一半的火力，让我们没法再次露头。
“他们被压制住了！准备上！”我听见底下的军官喊。听到后，幽灵赶紧朝缺口力扔了根荧光棒。
“虎！”幽灵话音未落，沉重的枪声从身后响起来，曳光弹在7.62毫米子弹的簇拥下扑向了缺口，零星的还击声音闭上了嘴。我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还差点撞到了幽灵。
“我的妈，这火力支援也太危险了吧。”我忍不住小声说，原来还以为是
幽灵用枪管狠狠戳了我下，然后在频道里问道：“有看清吗？”
“差不多，左边三个，右边三个，剩下两个没看到。”狼掏出了手雷。
“特纳卡，你和易马托去拿着机枪去那个散兵坑。约翰，你去和排长说这边要支援，说的严重点，多要点人来，这里很可能被突破了。剩下的人，形势不对直接撤离到第二道防线。”战壕里的说话声很清晰地传到我的耳中，自然而然在脑中形成了意思。我这时开始注意到，自己曾经都没有听见过这种语言。敌人并不是没有警惕性，应该是以为我们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吧。
是我突然变成语言专家了？我疑惑地转过头看着幽灵。
幽灵眨了眨眼，解释道：“怎么了？我们能听懂他们的语言啊。翻译模块和通讯模块是能在任何条件下运作的，比我都适应得好。”
“聊完天了吗？”
“好了，开始吧。菜鸟，等下直接上。”说罢，她也拿出手雷，往外走了两步，正好在缺口里外的视野边缘。两人拔开了拉环，等了两秒，扔向了战壕里。
木柄手雷在空中以一道不易察觉的弧线从上方飞进了战壕。直到一秒后，才有人惊呼：“手雷！快...”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火光吹散了战壕上方的白色烟雾，爆炸的气浪让身边的沙袋摇摇欲坠，我立刻站起身，举枪瞄向战壕。右边地上倒着几名士兵，我赶紧看向左边。
左手边能看到一身破烂军服的士兵趴在地上，几个摇摇晃晃的士兵刚站起身，扶着脑袋。一名士兵勉强举起枪，没等他对我射击，我几个点射将他们打倒在地。
确认没有能动的人之后，我跳了下去。幽灵和狼也拿上了枪，跳了进来。
狼看了眼战壕里的惨状，低声说了句：“可惜了。”
“没办法的事。”幽灵轻声嘀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