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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花牋

天色晴好,雪后初新。

罗卿在书房里坐着,桌面上摊放着几张精致华美的笺纸,罗卿低着头认真的钻研,那笺纸上乍一眼似篆字飞舞,细瞧起来,又有一朵朵梅花盛开,原来是罗卿设计出来的梅花小篆,她题了一首《春雪》在笺纸上,又将梅花巧妙地嵌在文字上,看起来十分优美精巧。

“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罗卿刚刚放下笔,那笺纸就被人抽走了,罗卿猛一抬头,见皇上正笑眯眯地站在书桌前,罗卿心里一沉,面上不动声色,“臣妾给皇上请安。”

还未站起身,皇上就把她按住在椅子上,“不必起身了。”

“这群丫头越来越不会当差,皇上来了也不通传一声。”罗卿眼睛向书房外瞄着,责备道。皇上仔细观察了罗卿的神色,并不欢喜,问道:“朕来了你不高兴?”

罗卿起身,眼神故意回避着皇上,落华给皇上端来了茶水和点心,罗卿一一摆放在茶案上,“自去年中秋,臣妾与皇上半年未见了,说不高兴又是哪里的话。”

皇上坐在案旁,一直注视着罗卿的脸,“可你这脸上可没有笑模样,你还在怪朕,是不是?”

罗卿端上来两碟点心,“这是今日新做的两碟苏式点心,一碟子枣泥麻饼,一碟子百果蜜糕,皇上尝尝,别的宫里可是吃不到呢。”

皇上看都没看桌上的点心,满眼都是罗卿,他带着歉疚的语气,“朕知道,将你禁足在储秀宫是冤了你,赵氏身边的宫女都已经招认了,玉如意一事是皇后和赵氏主使的,并非是你的错。”

罗卿并未答话,眼睛始终不与皇上直视,她将一碟点心往前推了推,“百果蜜糕最是开胃健脾,皇上请用。”

“你们先下去吧。”皇上吩咐着落华和殿内的侍奉都退出去,他一把抓住罗卿的手,“卿儿,是朕对不住你。”

罗卿垂着眼睑,没有说话,不一会,她的面颊上落下泪来,皇上见状,连忙把她擦眼泪,却没想到擦不过来,皇上索性站起身,一把将罗卿抱住。还是这般熟悉的温度,龙涎香的淡雅萦绕在鼻尖,耳畔是皇上有力的心跳,罗卿闭了闭眼睛,沉浸在皇上的怀里。

“皇上……”罗卿声音软软的,她只叫了一声,便无声地依偎在皇上的怀里。“朕在这里。”后宫之中,无休止的斗争,那些温婉可人的女人们,斗起狠来一个个都变得面目可憎,争来争去都是为了君王的怀抱,只这里才是最安心的地方吧。

“臣妾在储秀宫里,日日想见皇上,却见不到皇上,只能在心里想,在宫里头到处摸索,这是皇上用过的碗碟,那是皇上盖过的被褥,臣妾给皇上打了好多条络子,有朝天凳,还有连环络子……”一边说着,皇上的手紧了紧,“可是皇上,臣妾想念皇上,臣妾都病了,皇上来看过臣妾了吗?”罗卿仰脸看向皇上,后退了两步,她终于正眼看向他,眼里却都是泪,看不清楚。

“朕夜里去过储秀宫。”皇上上前一步,想走近罗卿一些,可罗卿又退了一步,“去瞧你。”那时,罗卿憔悴的小脸瘦了一圈,虽然睡着了脸上还是挂着泪,那副样子让人心疼不已。

“皇上总是说心里有臣妾,可一旦有人陷害,皇上却又怀疑臣妾,皇上心里究竟有臣妾什么呢?”罗卿越说越委屈,她走到书案旁,拿起那一张笺纸,“后宫里那么多女人,人人都在皇上心里,钮祜禄·罗卿是皇上的妃妾,可卿儿是否是皇上的心上人?”

皇上走上前一步,他刚摸到罗卿的脸,就被罗卿避开了,他的手像是被烫了一样缩回去了,皇上神情有些黯淡,“朕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卿儿。”

罗卿摇摇头,“这些话原本臣妾听到最是欢喜,可禁足这些日子,臣妾常常在想,皇上对卿儿的喜爱到底是夫妻情分,还是因为这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呢?”罗卿看了一眼那张写着《春雪》的笺纸,一把揉皱了,又撕碎了,“皇上赞赏卿儿全才多艺,是不是臣妾吸引皇上的只是这些别人不会的雕虫小技,皇上看着新鲜呢?”

“卿儿,你千万别这么说,这是在戳朕的心呢。”皇上的胸口一起一伏,罗卿看得分明皇上的眼中都是她的影子,可是那时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的也是皇上,看着她的眼神疏离淡漠,让她的心凉透了。

想到这里,罗卿忽然跪下,“臣妾罪该万死,出言冒犯了皇上。”

皇上箭步上前,想要扶起罗卿,他板起脸:“你不要学别的嫔妃,她们惧怕天颜毕恭毕敬的样子,朕不想在你身上看到。”

罗卿执意跪在地上,她仰视着皇上,那个视角的皇上是人人仰望的九五之尊,“可皇上是天子,谁不惧怕龙颜?”

皇上的神色似是被伤了心,他动了动唇,一时说不出话,声音有些颤抖:“卿儿是要与朕生分?”

“卿儿与皇上若是夫妻情分,自然是不怕的,可如若卿儿在皇上心里不过是普通妃妾,妾就是皇上的奴婢,奴婢哪有不怕主子的?”

皇上的神情更难过了,他放开了罗卿,走到书案旁,拿起剩下的几张笺纸,转过身面色恢复如常,“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也不要有这样的想法。”皇上将笺纸握在手里,看着罗卿,“朕是如何待你的,想必你自己也想得明白。”说完,皇上就走出来了书房,将笺纸带走了。门外,响起了元庆的声音:“皇上起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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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宫。

罗卿伺候太后用午膳。罗卿一边为太后布菜,一边说着:“今日御膳房送来了腊味合蒸和松鼠鳜鱼,这腊肉口感软烂,咸甜适口,太后多用一些。”

“再盛一碗汤。”太后吩咐着。“今日这一道鲜虾冬瓜汤,想必是合了太后的胃口,太后已经喝了两碗了。”罗卿帮太后盛满了汤,微微吹凉,放在太后身边。

“你陪哀家一同吃吧,站久了怪累的。”

罗卿听话地坐下了,恩宁给罗卿添了一副碗筷。“吃鱼。”太后给罗卿夹了一块鱼肉,“在储秀宫这段日子,你受苦了。”

“臣妾虽然在储秀宫被禁足这半年来,可也格外受太后照顾,您还特意派了身边的高景来保护臣妾。”罗卿十分感激道。

“哀家是你的姑母,都是自家人,说这些做什么?选你入宫之前,哀家也向你阿玛承诺过,必会护着你、提携你。”太后仔细咀嚼着腊肉,“好在你没有辜负哀家的期望,凭着自己,从储秀宫里走出来了,慎刑司蜈蚣、储秀宫大火,哀家真怕你出不来了。”

“侄女若是这般没用,真的就这么容易送了命,那也不值得姑母这般保护,更不配说是钮祜禄氏的女儿。”罗卿颇为得意,微笑着说道,面上云淡风轻。

“说得好!”太后十分赞赏,用嘉许的目光看着罗卿,罗卿想起刚入宫的时候太后所说的话,“现在臣妾才算是真正理解了太后在臣妾刚入宫时的教诲,后宫本来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只求现世安稳于臣妾来说是不可能的了。”

太后端起汤碗,“哀家早就跟你说过,你不去害别人,别人也会来害你。”

罗卿一听这话,顿时呼吸一紧张,想来太后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左右瞄了两眼殿内的侍奉,捧杯、安箸、进羹的宫女,左左右右站了不下十个人,罗卿没有说话。太后心领神会,淡淡吩咐:“你们先下去吧,哀家与全嫔吃完了自会叫你们进来。”殿内的侍奉鱼贯而出,关起了殿门,罗卿再看向太后,太后也正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太后喝完了汤,放下调羹,“彤贵人腹中的龙胎,是你下的手吧?”

听了这话,罗卿手一抖,她大惊失色,连忙跪在地上,“请太后赎罪,臣妾也是被迫无奈。”罗卿一边认罪,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这事怎么会走漏风声被太后知道,思来想去只有高景,毕竟是太后派过去的人,既保护她又传递消息。

“起来吧,哀家又没说要责备你。”罗卿本以为太后会惩处她,可太后接下来的话却更令她毛骨悚然,“谋害龙胎确是欺君大罪,可毕竟皇后与赵氏害你在先,彤贵人又借着珍常在的手想要你在储秀宫葬身火海,你害了彤贵人的龙胎又嫁祸给赵氏,引诱赵氏的贴身宫女招供给你脱罪,也算是一举三得的妙计。”太后拍了拍罗卿的纤指,“哀家虽然痛失了皇孙,可也不得不对你另眼相看。”

太后提起这个,罗卿不免悲从中来,她知道这场翻身仗她赢了,才能风风光光地走出储秀宫,才能去冷宫赵氏面前耀武扬威,才敢在长春宫公然顶撞皇后,罗卿虽然享受这一时的风光,可一个人的时候,仍然难逃忏悔,惴惴不安,“臣妾自知,后宫之中无法至纯至善,可稚子无辜,臣妾每每梦里仍能念及彤贵人那未出世的孩子,总是无法安枕。”

“你既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就多去宝华殿诵经祈福,供奉香火。”太后眼见着罗卿一边说一边落下泪来,心里也不免五味杂陈。

罗卿用手帕擦擦眼泪,“太后真的不责罚臣妾吗?”她万万没料到太后早已知晓此事,更没有料到太后会不予责罚。太后一眼看穿了罗卿的想法,将碟子中的鱼肉放入口中,“谋害龙胎这件事谋划周密,可是牵涉了太多人,不可能是天衣无缝的,剩下的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做?”

说这话的功夫,罗卿起身来,给太后继续夹菜,她没有回答。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太后气定神闲地说道:“你在闺阁中读那么多书,这些道理不用哀家教你。”

过了好一会,罗卿才答道:“臣妾明白。”

“你若是做不到,哀家也会帮你去做。”太后的目光又一次如箭一般射过来,罗卿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彤贵人的孩子没能生下来,你不必忧思过重,未降生的皇子这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不是第一个……

罗卿反复推敲太后这句话,她猛然回想起,“难道……”她倒吸一口凉气,手上的筷子不受控制地掉在地上,那玉箸断成了四截,“恬嫔之前的小产……”

太后直截了当地说道:“恬嫔的孩子是哀家动手做的。”太后根本没打算隐瞒,她嗤笑道:“只是恬嫔那个蠢货至今都以为是皇后动的手脚,因为你禁足的这件事还跑到哀家面前搬弄皇后的是非,妄想着给你说几句好话便能巴结讨好哀家?”

“原来太后都看得明白。”后宫之中的明争暗斗,太后虽然没有参与,可是事事都在太后的耳朵里,太后也看得清楚,罗卿心里不由地胆战心惊,她甚至不知道太后那深不可测的眼神究竟是为何。“臣妾不明白,为什么太后容不下恬嫔的龙胎?”回忆起恬嫔的种种,罗卿分析道:“恬嫔在潜邸时就深得皇上宠爱,又没有家世,她那些心思不过都是为了讨好皇上和太后,她对于您来说岂不是最好摆弄的?”

太后目光深沉,看了罗卿许久,方才说道:“哀家要这后宫做什么?”太后冷哼一声,“先帝在热河行宫骤然驾崩,哀家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敢耽搁,便将立储诏书公诸于众,因为皇上是先帝的嫡长子,又镇压天理教有功,世人都觉得哀家阖该这么做,可哀家有两个亲生儿子。”说到这,太后停住了。皇三子惇亲王绵恺,皇四子端亲王绵忻,都是太后嫡出,他二人才干如何,罗卿身在后宫不便置喙。

可看到太后的神情,罗卿突然想起了在慎刑司,信太妃说过的话。“就因为绵恺和绵忻是哀家所出,如今他们一个游手好闲,一个体弱多病,哀家身为人母,岂能不恨?”

见罗卿没有说话,眼珠转了转,太后接着说道:“哀家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可哀家并非吕后武后,也断然没有接二连三残害皇嗣,操控后宫,外戚乱政的念头。”罗卿的心思被太后说中了,她低着头,将调羹递给太后,太后吃了一勺虾仁豆腐,解释道:“先帝孝期未满三年,皇上服斩衰之期乃国君之礼,可恬嫔有孕之时先帝驾崩不过数月,这要是传扬出去皇上岂不是要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哀家与皇上还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历来民间守孝,孝期之内不得有所出,更何况是皇室?孝礼堪称天下人典范,如果皇上都不能恪守孝礼,那还如何规制天下人?罗卿细细想来,突然明白了太后的用意,皇嗣无法降世的确是令人悲痛的事,可是与皇家的颜面相比,太后显然更看重后者。“恬嫔小产之后,为了避免丑事散布出去,哀家就换了她宫里伺候的人,谁知道这蠢货身体恢复了之后竟然自己跑出去了。”

罗卿想起了恬嫔当时向自己求助,不肯帮她之后又向彤贵人求助,得了彤贵人的帮助后得以复宠……想到这里,罗卿突然明白:“想来恬嫔复宠之后,一定将小产的事告诉了皇上,皇上一定是知晓此事,也告诫过恬嫔此事秘而不宣。”

“小产一事木已成舟,再宣扬出去也只是丢了皇家的脸。”太后不以为然,“皇上就算是猜到了哀家所为又如何?这件事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原来是这样,罗卿喃喃自语,再想到了彤贵人的龙胎,彤贵人怀胎之时仍未出先帝三年孝期,那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得到了太后的默许。罗卿咬着牙,紧紧绞着手中的帕子,一言不发。

太后瞥了一眼罗卿,淡淡说道:“哀家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彤贵人有孕,皇上特赐乾清宫宴,龙颜大悦,如今孩子没了皇上必定痛惜,可你既不愿意失掉翻身的绝佳机会,又不愿意看到皇上伤心难过。”太后打量着罗卿的一举一动,“哀家说的对吗?”

“太后的眼光如同三昧真火里淬炼过,什么事都逃不过太后的眼睛。”

“你也不必奉承哀家。”太后轻轻笑了,“叫她们进来伺候。”太后用完午膳,侍膳的人又都进来,有宫女端上前银片照花漆茶盘,太后端起茶杯漱口,又上前一宫女端来漱盂来,太后漱过口,第三位宫女端来一鎏金镀银铜盆,太后盥过手,第四位宫女递上来手巾,擦过手后,第五位宫女端来吃的茶。这会功夫,桌上的膳食已经都撤空了,罗卿扶着太后缓缓走到炕桌旁,太后抬了抬下巴,“坐下说话。”

罗卿在对面坐下,太后吃了口茶,清清嗓子,“你疼惜稚子本是人之常情,可这宫里,说起来六宫和睦、姊妹情深、兄友弟恭、母慈子孝都不过是面子上少不了的,在宫里只有君臣之分,嫡庶之别,哀家跟你说这些话你能听得懂,却未必能记得住,哀家只是不愿意让你在这上面吃了亏罢。”

太后说得对,罗卿自然能听得懂,她从小生长在将军府,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一家人,可背地里谁不是长着八个心眼儿似的活着?额娘无子,只有她一个女儿,她虽是嫡出,可家里有四个庶出的兄弟,成天在阿玛面前争宠,为了后宅安宁,额娘将三弟德淩养在膝下,可德淩与祥贵人毕竟是秦姨娘生的,表面上低眉顺眼,可罗卿看得分明,背地里仍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既然你喜欢孩子,倒不如自己生。”太后提点着罗卿,“如今皇上膝下只有大阿哥一子,等出了先帝孝期,谁能省下皇上登基后的第一子,那就是贵子之母。”

“太后教诲,臣妾都记住了。”罗卿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惦记着另一档事,忍不住问道:“德淩在宫外是否有消息了?”

“绵恺已经出宫去寻了,德淩确实已进京,等查出了眉目自会告知你。”

罗卿起身道谢,“臣妾多谢太后相助,若是没有惇亲王的帮助,臣妾还不知要蒙冤到几时。”

“等查出了消息,你再向你三哥哥道谢吧。”太后戏谑道。正说着话,外面进来人通报,“禀太后娘娘,皇上派人来给全嫔娘娘送来东西。”听声音是元庆。

“什么东西,都送到哀家这来了。”说话功夫,元庆进屋来,呈上东西,太后定睛一看,是一封花牋。

太后十分纳闷地看向罗卿,罗卿眼神躲闪着,拿起来那封花牋,看都没看,便吩咐着元庆:“有劳元庆公公,就说本宫已经看过了。”

元庆跪着仍然不肯走,头埋得低低的,“回全嫔娘娘,皇上吩咐了,花牋须得回信,皇上已经送来三封了,娘娘一封都没回过,今天奴才要是再拿不到回信,就不用回养心殿伺候了。”

罗卿看向太后,只见太后正拿着看热闹的眼神打量着自己,“跟皇上闹别扭了?”

罗卿直接跪在了地上,”臣妾不敢。”

“哼。”太后把茶杯放在了桌上,“你被皇上禁足了大半年,心里自然是有怨气。”太后的目光深不可测,仿佛一眼能把人看穿,“你性子孤傲,一时学不会逆来顺受,兴许皇上啊,见过了那么多贤良大度的女人,偏偏就吃你这使小性子的一套。”

太后又一次说中了心思,罗卿略略叹了一口气,“臣妾只是看不清,想不透罢了。”

太后笑了,她点了点罗卿的脑门,“哀家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皇上如此费劲心力地去哄一个女人。”

“对于皇上而言,臣妾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罢了,皇上为了保全皇后的颜面,宁肯把臣妾关在储秀宫半年,一步不得出。”罗卿看向元庆送来的花牋,也许自己的命运就像这花牋一样,皇上只是图一时的新鲜,“难道皇上就是这样把臣妾放在心上的?”

“恩宁啊,哀家午膳吃的撑了,你陪哀家去慈宁宫花园走走吧。”太后说着,就由恩宁姑姑扶着朝殿外走去,一只脚迈出了门槛,忽然回头跟罗卿说道:“你心中的疑惑只有通过你自己去解释,哀家只这一句,皇上先是天子,再是人君。”

太后识趣地离开了,罗卿这才打开了花牋,与前几封是一样的笺纸,只是内容不同:

“若待上林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

还向秋山觅诗句,经年不见叹痴嗔。”

罗卿有些好笑,经年不见?难不成皇上与她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若真如此,禁足这半年,不知隔了多少个秋了,想到这里,罗卿内心十分苦涩,她想了想,吩咐元庆伺候笔墨,原来元庆早有准备,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笺纸,罗卿提笔写下了一首诗:

“日暮春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堕楼人。

游人踏遍空山雨,回首向来有清芬。”

罗卿走出了寿康宫,地上的积雪早已被宫人清扫干净,早春落雪,是留不住的,正如她与皇上的心结,也在慢慢地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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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中,政治与行政都是相互渗透、相互依存的。在当今社会,公共行政体系与市场体系已成为社会治理的两股最大力量。尽管政府形象、角色、功能一直备受质疑,但勿庸置言,政府公共行政与公共管理体系在制度供给、提供公共产品、公共服务,促进社会公平、进步与和谐等方面仍然起着无可取代的决定性作用。我们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认为,现代公共行政学或公共管理学是研究公共部门,尤其是政府如何在有效提供公共产品、公共服务的过程中实现公共治理的一门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