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遥期话音落下，他胸口的吊坠爆射出璀璨的光芒！这光芒没有灰雾那样的声势，只是无声的蔓延开来，却仿佛将时空都定格了！
灰雾、遥期，以及那个被铁链锁住的男子包括玄天塔内部的一切也都静止下来，唯有璀璨的深蓝色光芒肆无忌惮的折射，撕扯着灰雾。
灰雾包括其中的生物动弹不得，只有一道道若有若无的凄厉惨叫回荡。
随着时间的流逝，定格的玄天塔犹如一张画卷，灰雾就像瑕疵、斑点一样，如同墙上不堪重负的老漆，咔咔地脱落。
与此同时，遥期也完成了这个境界最重要的步骤——凝聚道心。
就在他说出因果二字的时候，冥冥之中有一道惊雷自虚空弹出，遥期就感到有一道枷锁落在了自己身上。道的见证，为遥期的誓言提供证明！稍有违背，天诛地灭！
不过片刻，灰雾就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在灰雾散去的零界点。
那道尖锐的声音明显有些虚弱，艰难道：“你果然没有死。我就该猜到，九味觉天生地养，万劫难灭。当年那场大战虽是旷绝古今，想来也无法将你彻底抹去。而墓，无疑是你们最好的养身之处。我早该料到啊啊啊啊！”
月觉掌控了遥期的身体，此刻净化完成，也是功成身退。
遥期再度掌控自己的身体，只觉得有些不真实。他握了握拳，一股虚弱感顿时席卷而来，呢喃道：“这就是绝对的力量么？”
他清楚的记得，先前为了那一缕毒素，自己几乎已经倾尽全力，催动功法，最终才艰难的化解。
然而当灰雾铺天盖地的袭来时，遥期几乎已经绝望了。若非唯西出手，只怕自己现在连尸骨都不剩。
嗡！吊坠轻轻颤动，一层月华涌出，补给遥期。
唯西道：“先前没有告诉你，是为了避免暴露。有些话，就让他来说吧。”
说着，唯西眼带深意地看了一眼前方。
一名男子裸着上半身，半坐在不远处，周身散发出时间的气息。
先前的声音，不会是这位大叔发出的吧？遥期狐疑，那声音完全与这外貌不符啊？
没等遥期继续猜想，那男子就抬起了头。遥期顿时呆了！男子的眼里有星球在转动，如同古老的磨盘，碾压粉碎一切！
遥期只觉得难以呼吸，自己的整个人连同灵魂都被看了个透彻。似乎在那双眼眸之前，世间的所有秘密都将无所遁形。
半晌，那名男子点了点头，似乎最终确定了什么，旋即闭上了眼。
顿时，遥期感觉身体一松，劫后余生的感觉澎湃而来！整个人如同从冰山寒潭中爬出来，被汗水浸透，一股寒意如像冰魄古针钻心！
怎会如此？！
“不必担心。我已经将我的道韵种在你的道心，对你无害。”
遥期感受了一下，犹豫着点了点头，却不敢再看向不远处的那双眼睛。
太可怕！
男子缓缓开口道：“当年的那场大战，存在许多黑暗面，记录了那些作俑者不光彩的事迹。后来，当大战结束，这些历史被人以大修为折叠，慢慢被抹去。我方阵营残存的部分人不愿历史如此被毁，便有人前去抢夺这些即将消逝的时间。”
“双方残部的争夺最终形成了二次战役，只不过规模已经无法与第一次相比较。”
“如今的玄天塔，也就是曾经的坤宇界，便是那次战役的产物。”
“第二次战役的惨烈程度极高，因为双方在经历了第一次大战后，都受到了巨大的创伤，深刻明白对方的可怕。”
“于是在二次战役开始后，没有人愿意给对面恢复的机会，几乎以自己最强势的姿态就碾压过去。”
“我们阵营因为某些原因，稍微弱于对方。于是，有部分结果如同玄天塔的状态，散落在诸天万界，两方阵营也被分散开来，各自对峙。这一对峙，就是千古之久。”
“其实，对峙的终归是少数……”说到这里，男子声音有些颤抖，竟隐隐染上了丝丝悲凉，“因为大部分，都死了。”
男子仰头自嘲道：“我不过是旅行于时间的逃兵，说的好听叫镇守真相，其实不过是懦夫罢了。”
遥期摇了摇头，有些不解，劝慰道：“前辈不必如此贬低自己，如此通天修为，想来也曾是人中豪杰，不过生不逢时罢了。”
“生不逢时？”男子再次转头看向他，眼中的星球又缓缓转动起来。
“是，是啊！生不逢时啊。”遥期顶着巨大的压力，哭丧着脸，艰难道，“前辈麻烦你收一下啊……”
“哈哈哈哈！好一个生不逢时！”男子仰头大笑，只是笑声仍旧悲怆，“像我这样的人，在那个世代，遍地都是啊。”
？！
男子仿佛失控了，气息外放，原本空旷的空间凭空聚起风云，降下成雨，直接有一界幻化而出。
遥期立身一处农田边上的小岛上，身边人来人往。遥期抓了一把土揉在手心，空气清新土地湿润，赫然是一处沃土。再看路人行色匆匆，一切显得那么真实。只是……
不待遥期反应，男子的声音自远空而来，豪放却依旧充满失意，隐隐有些愤怒，
“种地小农，村头米妇，油盐之商，谁没有我这修为？”
！！！
遥期眼神一凝。
果然，
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有不同的景象！
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有一片星海！
然而，异变陡生，火光漫天，不待遥期看清楚发生了什么，这片乐土就连废墟都没有了。
永寂。
心中涌起滔天骇浪。
如果前辈这样的人在那个时代遍地都是，那为何还会被如此毁灭？
“你觉得我们是被刻意毁灭的吗？”男子似笑非笑看着他，语不惊人死不休道，“百万年之后，发生一场场大战，大战的余波跨越时光长河，追溯过去，毁灭了我们……”
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让那个黄金盛世蒙上灰尘？
为何如此修为的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毁灭了？
到底需要何等恐怖与诡异，能将整个时代埋葬？
遥期心绪不宁，今日所闻实在是有些震撼人心。余波而已，荡漾整整百万年，竟葬下了那样璀璨的时代！那战斗中心发生了什么？其中的诡秘为何？又该如何惨烈？而这一切的主导者，又会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一件件问题盘踞在遥期的脑海，挥之不去。
“他是谁？”
遥期问道，说完这句话，遥期有些悚然。自己如何确定了主导者的人数，是他，而非他们？似乎冥冥中有一道指引垂落，当遥期闭眼认真体会，却又无法感受真切。
等下，遥期猛地抬头，先前前辈说了什么？为什么自己记不清了？真相为何？
“……前辈。”当他抬起头，只看到了那双幽邃而饱含深意的瞳孔，其中的星球在蹦碎，解体。
遥期很轻易地发现了，那一眼所含的哀求无助，以及丝丝释然了的轻松。
男子的身体化作粒子消散在远空。
灰雾重新弥漫，却少了一分先前的压抑，多了一分轻盈，慢慢遮住了整片空间。
解脱了么？
是什么让这样的强者流露出如此神情？
遥期走出空间，重新回到光门，转身对后方的灰雾抱拳，道：“定当不负所托！”说罢，遥期身上涌出一缕道韵，托着他的身体就出了光门。
那一部分记忆模糊了，似乎是被刻意封锁一般，无法查探。
遥期也没有强求，顺其自然，随着自己边上，终有一天能亲手击穿迷雾，揭开谜底。
……
不过有些账，该清算清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