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罗德之泉在木屋的东面，说是泉水，其实就是一片岩石围成的水潭。
这是沼泽里最富生机的一方地界。落叶松和灌木在四周环绕，而它们竟然长出了泥潭沼泽难得一见的绿色枝叶。
而在泉水中央，象征着鱼人之灵哈罗德居所的一块巨石边，三个人类正向卢卡·诺顿——鱼人之王宣誓效忠。
“陛下。”杰西看着鱼人老学士正为他们进行祈福仪式，“您当真的要将他们收做手下？”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了，从前从未有除了卢卡之外的人类能够踏入哈罗德之泉接受祝福。
“是的。”卢卡点了点头，说实话，他的心中也有些忐忑。
可他想得很清楚，在远方的银月城伯爵盯上了泥潭沼泽——而他却恰好杀了他的儿子。
这是战争的味道。而当战争来临的时候，光靠鱼人们可没法守护这片沼泽。
“可是……”杰西抬头望着卢卡，他的眼中满是怀疑，“他们是人类啊。”
卢卡淡淡地笑了笑，他也注意到了周围鱼人们或是怀疑或是仇恨的目光，“但我也是人类啊。”
“陛下！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和我们同吃同住，说鱼人语，受到鱼人之灵的祝福——”
“既然我能做到，那他们也能。不是吗？”卢卡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长剑，向杰西使了个眼色，“而我像你保证，你担心的事绝对不会发生。
“我知道了，陛下。”杰西听了，也不再坚持。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既然陛下心意已决，那么他一定会紧盯这些人类，誓死保护陛下。
“陛下，仪式完成了。”鱼人学士拄着拐杖，走上前来，向卢卡行了个礼。
“辛苦你了。”卢卡点点头，而后他向前一步，在浅水里从三个人类的面前走过。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鱼人王国的臣民。你们必须首先效忠王国律法，而后效忠你们的国王……”
两个士兵单膝跪下，而戴维斯瞥了一眼身旁的两个士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最后也是单膝跪下。
“鱼人王万岁！鱼人王万岁！”哈罗德之泉的周围，鱼人们叽里呱啦地爆发出一阵喊声。
可我怎么听到其中有嘘声？卢卡紧抿住嘴唇。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
……
“你叫卡尔？”坐在木桌后的卢卡抬起头看着那个略高大些的士兵。
他已经很久没有坐在这里过了，坚硬的木椅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你有什么特长？”
“陛下，我在克拉克镇是个铁匠。”士兵恭敬地回答道，尽管陛下这个称呼让他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叫我头儿就好。”卢卡点了点头，他可不想让这些士兵们这样就背上叛国的罪名，“那你呢，克雷？”
“大人，呃——头儿，我……”那个小个子士兵迟疑了一会儿，“我是个农民。”
“叫我大人当然也可以。“卢卡说，“不过这里没有田地可以给你种，你会捕鱼吗？”
“会的，大人。”他忙点了点头，接着他露出迟疑的表情，“大人——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卢卡示意他说下去。
“大人，我非常感谢您的恩情。但我们都有家人，他们还住在克拉克镇……”
“你和我说过，你们的镇卫队队长经常侮辱你们，并且待你们不佳。所以你才坚定地要加入我们？”卢卡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他提问道。
那个叫克雷的小个子士兵为难地看了看旁边的高个士兵，不知道该不该如实回答，“这个——”
“别担心。我只是想问你，如果让你再见到你的士兵伙伴们，你能不能说服他们加入我们？”
克雷擦了擦汗，“呃，如果非要说的话，他们虽然对铁手有很多不满，但镇卫队毕竟每个月付给他们两枚银币。”
卢卡笑了笑，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概念。“而如果我每个月付给他们三枚银币……”
“我想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加入您的麾下。”克雷肯定地说道。
很好。卢卡想。他要的就是这样的人。“那你呢，戴维斯？”
“戴维斯爵士。”光头侍卫耸了耸肩，“您答应我的。”
“等到你做了贡献以后，而现在你还是戴维斯。”卢卡淡淡地道，“那你又擅长些什么？”
他想了想，“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看我也就比较擅长杀人。”
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卢卡想。
“拿木剑来！”卢卡吩咐道，而福福则从武器架上拿来两把木剑——这只黑色的小鱼人现在成了卢卡的侍卫。
铁匠接过木剑，左腿在前，右腿在后，剑锋指向戴维斯的心口，已是摆出了剑术的架势，而戴维斯单手拎着剑，有些困惑地看着卢卡。
“和他打一场，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卢卡说道。
“就这个？我从没用过木剑。”戴维斯扬了扬眉毛，然后把木剑远远地抛给了克雷，“我看还是让他们一起上吧。”
铁匠脸上浮现出怒意，他的粗脖子涨得通红，“你可别太嚣张了。”
而戴维斯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待他走到卡尔的攻击范围内之后，卡尔的剑随着他的怒吼当头落下，可他的脚步诡异地向前一滑，已经钻到了卡尔的手臂之下。
“啊！！！”铁匠只觉得自己双脚离地，他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而戴维斯就像抱着一只野猪一样把他杠在肩上。
扛着铁匠的戴维斯以不符合他身形的灵敏转过身，一脚踢在克雷持剑的手上，让他原本想要劈砍自己的木剑掉在了地上。
“放我下来，你这杂种！”铁匠已经丢下了木剑，此时正试图掰开戴维斯的手臂，但戴维斯只是稳稳地站着，手臂纹丝不动。
“放他下来。”卢卡摆了摆手，而戴维斯把铁匠轻轻地放在地上，像对一个孩子似的对他笑了笑，而这让浑身肌肉的铁匠更加愤怒。
看着戴维斯和铁匠，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以后的统治不会容易咯……
但是这个戴维斯……卢卡必须承认，他的确身手不赖。
“可以了。”卢卡点了点头，示意福福把木剑收好，而戴维斯则带着那该死的微笑看着他。
“至于你们的家人……”卢卡看见两个士兵抬起头望着他，“我想你们会有机会把他们接来——如果你们能帮我说服那些士兵加入我们。”
“大人！”卡尔和克雷深深地鞠了一躬，“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那就去收拾一下。”卢卡站起身，心想一定下次一定要换个软些的坐垫，“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出发。”
三个人都愣住了，“那我呢？”戴维斯反应过来，“我可没有什么家人。”
“你不是会杀人吗？”卢卡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现在是我的贴身侍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