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晨到日暮,月儿都被关在藏书阁内抄书,阁楼外有侍卫巡视。一百遍礼论篇抄得月儿执笔的手都快感觉不是自己的了,“我留下来到底是为了整人还是虐己啊?”月儿不禁开始了反思。
正当月儿百无聊赖地啃咬着笔头,摩挲着起褶的衣袖时,突然发现身后站着一人。
月儿吓得一愣:“你怎么进来的?侍卫不拦你吗?”
“那得等他们发现我再说。”拓跋思凝不屑道。
“我书还没抄完呢,你找我也没用,脱不了身。”月儿摊开手无奈道。
“这些都不是问题。从今往后这个时辰你都要主动来我这里报到。至于地点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拓跋思凝淡淡地道。
月儿颇感怀疑:“我的师父们一般不出半月都纷纷求我爷爷另请高明,你确定有这耐心?”
拓跋思凝沉声许诺:“我尽力克制,避免动手。”
月儿惊道:“别别,咱们尽量动手,师父们的大道理念得我实在头疼。”
拓跋思凝长叹一口气,心想:真不知更头疼的人是谁?
“进来吧。”拓跋思凝忽然吩咐道。
霎时间从屋外闪入一人,接过月儿手中的笔,扫了眼月儿的字迹就抄起书来。
拓跋思凝起身道:“由他代笔吧。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随我来。”
月儿好奇地瞅了瞅书案,不由惊叹:“字迹竟同我神似,潦草得如出一辙!”
出了书房,拓跋思凝伸出一只胳膊道:“抓紧了,我可不想被你拙劣的轻功拖了后腿。”
月儿心里不服,但手上还是照做了。毕竟如果不小心被侍卫逮住,罚抄恐怕又要翻倍了。
月儿只觉得眼前画面忽闪,耳边风儿呼啸,不一会儿二人便入了一间僻静的院落。
拓跋思凝命人搬来一摞书卷,对月儿道:“一日一卷,今日从第一卷学起。”
“啥?又要念书啊!我还是回去继续抄书吧,至少不用动脑子。”说罢,月儿转身就走。
“站住!在我还好好说话之前……”拓跋思凝站在原地,一字一顿道。
“我还以为你会教我武功呢,可以把慕容怀义揍得更难看的那种……”月儿抢言道。
话音未落,随之而来的却是拓跋思凝劈头盖脸的一顿打。月儿慌忙躲闪,被动接招,不出十招,月儿便彻底服了。
“师父,您还是讲道理好,我最喜欢听大道理了。君子动手不动口,不不不,是君子动口不动手!”鼻青脸肿的月儿生平第一次求饶。
“今天这堂课就是要教你'谋定而后动',你在为所欲为前要先动脑想想所言是否合适,行事后果如何?”
“我打不过你,你说得都对。爷爷从来不曾请过打架像你这样厉害的老师。不然我早就成才了。”
“教学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身体力行,言传身教。”拓跋思凝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
“别别,下次身体力行就免了吧,我怕您受累。”月儿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熊猫眼道。
“你原来的老师恐怕只顾往你脑子里填知识,忽视了教你如何将知识化为己用。于是他们所传授的就成了你口中所谓的大道理,失去了意义。言传身教最大的好处就是能让你印象深刻。”
“我记住啦,我记性一向不错,就不劳烦您耳提面命啦!”月儿陪着笑脸应和着,极尽能事地发挥着她的特长--能屈能伸。
“我尚未奢望自己的一席话能瞬时令你醍醐灌顶,但是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和利益,我必须给你一个忠告:你说话做事多半不过脑子,处处开罪人,今后难免惹祸上身。”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从小到大我惹过不少事,得罪过不少人,但是都被爷爷挡下来了。为了给人家赔罪,爷爷就罚我跪祠堂,但那都是形式上的,他可舍不得把我跪坏喽。”月儿嘴角扬起灿烂的笑容。
拓跋思凝正色问道:“你爷爷位高权重保得了你一时,能保护你一世?倘若哪天他离世了,你再依靠谁去?”
“呜呜呜,我哪里想过那么多,我不要爷爷离开我!”月儿闻言,惊慌地瞪大了眼睛,泪水刷刷就淌了下来。
“人总得面对现实,它会教给你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