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澄意外地看了体态丰盈的陆惟一眼，自言自语道：“也就是说，他在子正一刻之前就遇害了。”
“对对！顾先生你说的没错！”陆庸再度应和。
顾澄从刚才旁走到了门边，背对着他们问道：“昨日白天里，你们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间？”
“这个我记得，我和陆庸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傍晚一起吃晚饭的时候，然后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陆庸也赶紧走到门边。
顾澄嘴里小声说着什么，突然又问：“他是子正一刻，白芷约莫是亥时，那么其余七人是何时被发现已经遇害了的？”
陆庸面露尴尬之色，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小的却是记不清了。”
顾澄转过身来，却听得那陆惟沉声道：“其余七人，有家丁三人，侍女四人。其中第一名死者为侍女，丑时初刻在府中茅房被发现遇害。第二名死者为家丁，子正三刻时被发现在死于其居住的院中。第三名死者为侍女，子正二刻被发现死于府中的小路上。其余四人分别于子正一刻、戌正三刻、子时初刻，子时二刻被发现遇害。”
顾澄听完后陷入了沉思，低声说道：“若以子时为界，九人中有七人是在子时后被发现，两人是在子时之前被发现。”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身旁满脸呆滞地陆庸，问道：“你方才说昨夜死去的家丁是何来历？”
陆庸迟疑地看了顾澄一眼，慢吞吞地说道：“他是从山西逃难过来的，父母家人都死了，陆府才把他收为家丁的。”顾澄听完后，又想起了茯苓在紫芝院时说的话，接着问道：“白芷，也是逃难过来的吗？”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陆庸缩了缩脖子。
顾澄见状又将目光移向陆惟，陆惟摇了摇头：“白芷是陆府的家养子，自出生起便在陆府中了。”他的声音依旧沉稳，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么，这九人中有哪几位是北方的难民出身，又有哪几位是陆府的家养子出身？”顾澄直接对着陆惟问道。
陆惟未作停顿，开口道：“九人中，有家养子三人，难民出身六人。”
顾澄眉头皱了皱：“若我没记错的话，陆府这次只收留了二十名难民。”
“对对对！是这样的。”一旁的陆庸赶紧插话道。
“九人中，哪六人为难民出身？”顾澄问道。
陆惟仍是立即开口道：“第一名死者、第二名死者、第三名死者、第四名死者、第七名死者，还有昨晚的小苦瓜，这六人为难民出身。”
顾澄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说道：“他们都是子时后被发现遇害的。”继而又想到了什么：“不对，第六名死者，是在子时初刻被发现遇害的，也就是说她必然是在子时之前就已经遇害。如此便有了一个联系，家养子出身的死者都死于子时之前，而难民出身的死者都是子正一刻后被发现的。以陆府之大，府中人员之众，再加上他们被发现遇害之地皆是府中人常去之处，一个时辰之内必可以发现死者，或许可以推测出难民出身的死者死亡时间为子正初刻前后。”说完他又快步跑到了那具打开的棺材旁，弯腰探身去检查起了其中的尸体。
突然顾澄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叫道：“快，把所有的棺材都打开。”
陆惟陆庸二人立即上前，就在二人将打开第六口棺材时，却见那口棺材突然地摇晃了起来，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陆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就连一直表现得十分沉稳的陆惟也面露惊色，一连向后退了数步。
那具棺材晃动的更剧烈了。
顾澄抽出了背后的长剑，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那口棺材旁，将一只手按在棺盖上，用力向后一拉，一个鬼影猛地从棺材中窜出。
顾澄当即侧身避开那道鬼影，同时挥剑向其斩去，就当长剑要落在那道鬼影身上时，顾澄认出了那人，却是白芷死的那晚在院中大脑的老者。
只是此时已来不及收剑了，顾澄只好手腕翻转，将剑刃转为剑背，同时卸去了大半力量，却仍是将那老者拍倒在地。
正待顾澄收剑去扶那老者时，那老者竟自己快速地爬了起来，对着顾澄灿烂一笑，而后从义庄内跑了出去。
“原来是陆老三这个老疯子，刚才差点把老子吓死。”陆庸看着跑出去的老者，一边拍着胸口说道。
“陆老三？”顾澄皱眉问道。
“回顾先生的话，这陆老三原先也是我们陆府的家丁，可是一个月前他的女儿突然死了，而且死相极惨，他就一夜之间疯了，刚刚那口棺材里躺的就是他女儿。”陆庸边说边用手指了一下刚刚陆老三窜出的那口棺材，又快速将手收回。
“因为女儿死了，所以疯了吗？”顾澄看着门外自言自语道。
顾澄再次走到了第六口棺材旁，向内望去，只见其内躺着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生的颇为秀美，其额头同样被挖去，内里空无一物。
顾澄犹豫了一下，伸出了一只手在棺中的尸体上摸索，过了片刻他抬起了头，满脸郑重地说道：“她的四肢也被切断了。”说完，又开始依次检查了其余八具尸体，在全部检查完后，他的表情已经变得异常严肃：“家养子出身的三人，除了额头被挖去，四肢也被尽数切断。”
“而且，在这三人身上有着浓郁的鬼魅气息，他们之死并非人为。而其余六名难民出身的死者，死因皆为人祸。”顾澄在心里默默说道，又想到自己之前因为见到了白芷的惨相而变得愤怒，进而忽略了这一点，一时间顾澄心里涌现出了一种说不上的情感。
顾澄静静地又走到了昨夜死去的家丁所在的那口棺材旁，重新检查起来，突然他在家丁的尸体上嗅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虽然很淡，但顾澄却在第一时间想了起来。
这股香味，正是他先前在那名红衣女子身上所闻到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