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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老魏家的腊八

老魏家也早早地就起来了,大鹅第一个起来熬八宝粥,她一推门才发现外面下了这么一场大雪,她赶紧回屋叫醒了大力他们父子俩:“快起来吧!这一宿竟下了这么大雪,赶紧去把屋顶的雪扫下来吧,再不扫怕是要把房顶压塌了!”

老魏迷糊着眼说:“咱家屋顶也不是用纸糊的,怎么会一场雪就压坏了,别瞎炸呼了!”

大鹅一听老魏这话就来气:“不炸呼你还醒不了呢,我看你是不担心这房子被不被压塌,而是更担心你那被窝被不被大风吹走吧?在被窝里躺着多舒服!到时候房子塌下来连你带被窝一起埋了那才叫好呢!

懒鬼就等着外面下雪呢,这样就不用出门干活了,一天都可以窝在被窝里了!这好容易下雪了,你的美梦却被我吵醒了,就嫌我炸呼了?你不出门看看,看看多少人家都起来打扫了!”大鹅对着老魏吵吵个不停。

大鹅吵嚷老魏的时候大力已经穿好衣服出来了:“好了,别嚷了,让我爸再睡会儿吧,我先去扫房顶,等我爸起来了让他扫院子就行了。别让他上房了,万一再滑下来可就坏了!”

老魏被这么一吵吵也睡不了了,干脆也起来了,他走到外屋看见大力正要拿着笤帚往外走,拦住大力说:“你也不瞧瞧这雪到底有多厚,要是像你妈说的都快压塌房顶了,你拿这么个小笤帚有什么用啊?”

大力一听,觉得也是,赶紧出门看了看,回来说:“还真是不小啊,院子里都快有半尺了,这屋顶上估计也差不多,我看还得找把大扫帚才行!”

老魏说道:“找什么大扫帚啊,这么大雪就不能扫了,往下推才省劲儿呢,你去找块平整的木板,绑在那根铁掀柄上就行了!”

大力一想也是,赶紧找了一块木板来。

老魏又瞅瞅大鹅说:“你这做的是什么啊,怎么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哪来的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啊?”

大鹅一听没好气地说:“今天是腊八,我这不给你们做腊八粥呢嘛!”

老魏瞅着这做腊八粥的材料说:“大过节的,你就用这些东西做粥啊,你就不能找点好的粮食啊?”

大鹅更加生气了,说道:“你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吃腊八粥嘛,今天我就给你们讲讲腊八粥的来历:很久以前,有个富家子弟,父母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十分疼爱他,总是好吃好喝地伺候他,结果养得他好吃懒做。

后来娶了个媳妇,这媳妇也是个懒婆娘,小两口整天吃喝玩乐,老两口看着小两口这么过日子心里很是着急啊,可是又管不了。

后来当家的老头子过世了,这家业便由着小两口乱遭,日子眼看着一日不如一日。

后来老太太也不行了,知道自己没几天活头了,便把儿子儿媳叫到跟前,告诉他们:'以后要勤俭过日子,要跟那勤劳的人家学,看看谁家早上的烟囱先冒烟就向谁家学,看看谁家的门口扫得最干净就向谁家学。'说完就去世了。

谁想这小两口并没有按照老妈的嘱咐做,仍是游手好闲、吃喝玩乐,结果没几年就把家底败净了,地也卖完了,粮食也吃光了。

等到腊八这一天,家里已经光秃秃得没有任何吃的了,小两口从炕上爬起来。把家里所有的缸底、瓮底都翻了个遍,勉强着从这里那里凑出来一把粮食。最后又翻开了炕席,从铺炕的高粱杆上又搓下来几粒粮食。这样七拼八凑地才熬了一顿稀粥喝,这也是他们最后的一顿饭了。

当天晚上就下起了大雪,刮起了西北风,小两口就冻死饿死在破屋里了。最后邻居发现了他们的尸首,就用炕上的炕席把他们裹着埋了。

所以后来家家户户都在腊八这天把各种杂粮汇集起来熬炖粥,为的就是要提醒后人千万不能学那对馋懒的夫妻,最后落得个那样的下场!”大鹅说完,便把准备好的各种杂粮倒进锅里熬粥了。

老魏不屑地说:“这都是瞎编的故事,哪里就会懒到那种地步才想起没粮食吃了,况且咱们家大力这个勤快劲儿,不用你说他也不会落到那步田地的。再说了,过日子为什么老想着穷啊苦啊的,就不能想点甜啊乐啊?这个社会还能饿死人啊,有好吃好喝的就赶紧享受,别等着好吃好喝都烂了才想起来,就像那一板柜的粮食舍不得吃,也舍不得卖,结果有多少都便宜了老鼠去了?”

大鹅见老魏故意和自己唱反调,便挥了挥手说:“赶紧去扫你们的雪吧,别在这儿跟我废话了!”

老魏和大力赶紧拿起扫雪的工具出去了,大力先借助小木梯爬上了配房,把配房的雪扫干净。又借助连接配房和主房的另一个小木梯爬到大房上,登上大房,视野变得非常开阔。

大力举目四望,天地间一片白茫茫,一切都像粉雕玉砌一般,好生干净,好生纯洁。早有很多人家的烟囱在冒烟了,大力想这些人家也一定是在熬腊八粥吧?白皑皑的屋顶上炊烟袅袅,虽然是寒冬腊月却让人感觉很温暖,也许是因为这其中所包含着的家的感觉和生活的味道吧。

大力家后边便是老李家,站在屋顶上可以把老李家的院子一览无余,其中两棵柿子树最是显眼。几个结了冰的红柿子还挂在树顶上,白白的雪,红红的柿子,真是讨人爱。这几个红柿子也许是因为长在树顶,太高人够不着,才保留到了现在,否则早被摘掉了,但留下来也有留下来的用处。

大力发现一只长尾巴喜鹊停在其中一棵柿子树上,正撅着尾巴,点着头,朝一个红柿子不断地啄食呢。也许是柿子冻得太硬了,啄不动,这只喜鹊不一会儿就飞走了。

大力瞧见那只喜鹊飞走了,便开始推雪,刚推了两个来回,再抬头看时,发现刚才那棵柿子树上又落了两只喜鹊。“一定是刚才那只回去叫救兵了,叫来救兵帮它一起攻克这个硬柿子。这只喜鹊也还不错,找到食物了还想着与同伴分享,哪怕是个不好吃的东西。”大力用人类思维解释鸟儿的行动。

只见这两只喜鹊一会儿啄下这里一会儿啄下那里,估计是在找最容易下嘴攻破的地方。“真是两只笨鸟,这大冷的早上肯定是食物冻得最结实的时候,为什么不等天晴雪化,太阳出来了再来吃呢?”大力看着这两只鸟儿发呆地想。

“奥,对了,它们一定是怕到那时果子会被别的鸟儿抢走,要不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想到这里大力赶紧扫起雪来,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做个“早起的鸟儿”才好。

大力想这个时候看看谁家屋顶的雪扫没扫,谁家烟囱里冒没冒烟,就知道谁家是“早起的鸟儿”了。大力望了一望,勤快的人家还真不少。这下更促使大力赶紧扫雪了,大力扫完屋顶的雪下来时,老魏已经将院子中间扫出了两条可以行走的小路来了。

大力想帮着父亲再把院子里的雪和刚从屋顶上扫下来的雪规整一下,只听大鹅在屋里喊:“先歇一会儿吧,喝了腊八粥再干吧!”

老魏和大力便放下手里的工具,进屋吃饭了。

大鹅已经把热气腾腾的腊八粥一碗一碗地摆在饭桌上了,老魏、大力洗过手后坐了过来,三个人围在桌边刚想要捧起热乎乎的粥碗时,就听外面有人说话,一个说:“好大的雪啊,真冷啊!”另一个说:“正好今天是腊八,要喝碗腊八粥才行,不然容易冻掉了耳朵。”

两个人说着话就进屋来了,不是别人,是二和跟陆凤,大鹅一见是他们俩便没好气地说:“干吗来了,来要粥喝啊?穿得这么多还能把你耳朵冻下来啊?”

大力见二和二人听见母亲的话很是尴尬,便赶紧帮忙解围:“二和他们肯定不是为这碗粥,一定是借着过节的日子来看看爸妈!快坐下吧,喝碗粥暖和暖和!”

二和跟陆凤这才怯怯地坐下来,大力忙去给他们盛粥。

老魏见他二人来得这么巧便说:“来得还真是时候啊,粥也做好了,雪也扫开了,你们也来了。”然后又对着大鹅说:“你早上讲的那个故事讲早了,这会儿该听的人才来了。”

陆凤一听便兴奋地问:“妈,刚才讲故事了啊?讲的什么故事啊?再给我们讲一遍吧,我最爱听故事了!”

大鹅瞅了陆凤一眼说:“管谁叫妈呢,这还差得远呢!”

二和赶忙说:“不远了,我们准备年前就把婚事办了!”

老魏和大鹅齐声说:“什么?年前?”

二和回答说:“是。”

大力也觉得太突然了,便问:“结婚可是大事,东西都准备好了?在哪儿结?酒席怎么办?”

二和低着头说:“我们简单,什么都不用准备,领了证就行了。”

“那你们结了婚住在哪里啊?”大力又问。

“住在陆凤家,她家还有一套宅子,我们就住那儿。”二和回说。

老魏和大鹅一听事情这么简单就可以解决,也不用他们操什么心,正中他们的意,便什么也没有说,只管低头喝粥。

等二和跟陆凤走了之后,老魏对大力说:“这才叫命运的安排呢,你看你苦苦追逐半天也得不到,再看二和什么力气都不费,就媳妇连带家产一块送上门来了。”

大鹅听了不屑地说:“主动送上门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等着以后有他们的好日子过呢!”

老魏又说:“管它以后的日子怎么样呢,能把眼下的日子过下去就不错了,如果不是遇上陆凤这样的主,两个儿子一起结婚,你承受得了吗?见好就收吧!”

大鹅说道:“别想的那么美,是不是好事咱等着瞧吧!”

大鹅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一声大喊:“告诉你们,别不识抬举,你们家能娶上我这样的媳妇算是你们祖上积德了!也不看看你们这破家当,谁会愿意到你们家来,我这是娶你们家二和,是你们家儿子到我们家,可不是我到你们家。说好了咱们往后是一家人,闹不好谁认谁啊?咱们各过各的日子,两不相干!”原来陆凤出门后并没走远,一直在门外听着里面大鹅她们说话,当听到大鹅那些不待见她的话时,便在外面忍不住大喊了起来。

大鹅听到陆凤的这番话后,腾得一下站了起来,想到外面去教训一下陆凤,却被老魏拉住了:“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生气,随她们去吧!”

陆凤在外面喊完后还不解气,还想要进屋和大鹅她们理论,二和赶紧把她拉走了,边拉边劝:“你就少说两句吧,你现在这身子骨不能生气,好好养着才是正理,何苦去听这些话呢!”

陆凤气不过地说:“我就是要听听她们是怎么说我的,她要是说我几句好话我以后拿她当个婆婆看,既然她说出这些话来,就别怪我以后对她不好!”

二和应付着说:“行了行了,也没人要求你尽什么孝道,往后咱们自己过,谁也不管谁。”

好不容易里面劝,外面拉,才避免了一场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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