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关紧要。”奴婢清越调笑着重复。
北里顾兮窝在被子里都能听到那短促的笑声。
她撅了撅嘴,不甚高兴。
“好啦。”刻意拉长的尾音在空气中转了几个弯,透露出甜腻。
树梢作响,月影摇坠,火烛熄灭,彻底进入漫漫长夜。
阳光在小公主浓密的长睫毛上投下一片阴影。
新的一天拉开序幕。
北里顾兮眨了眨眼,逐渐清醒。
经过一夜的养精蓄锐,北里顾兮手臂舒服了不少。
“唔。”她昂起脖颈,弓起脊椎,艰难地左右蠕动,挣扎着起身。
北里顾兮现在可不敢用一点力,她得把右臂保护好了,好好养伤才能更快见到子旭。
“真是麻烦啊。”北里顾兮垂下眸子半抱怨地开口。
完成了起床,紧接着北里顾兮要面对穿鞋、洗漱、更衣等一系列困难。
北里顾兮头疼的是母皇竟然撤走了自己身边贴身伺候的奴婢。
不然刚刚弄出那么大动静,在屋外守夜的奴婢怎么可能没一点反应?
思索再三,北里顾兮赤着脚故意沉着脸准备粗暴踹开门。
地上铺了一层柔软的羊毛毯,细腻的羊毛滑过北里顾兮足下。不扎脚反倒是很好的足底按摩。
“嘭。”上好的檀木门现如今惨兮兮地斜挂在一边。
“公,公主。”清越惊呼一声,退后几步险险稳住了身形,手里端的银耳粥在碗中横冲直撞溢出边缘。
北里顾兮咬紧后槽牙,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
“公主,是急着洗漱吗?”清越搞不懂阴晴不定的小公主,进了屋回头问道。
“我练武!”北里顾兮慌不择言,走路都同手同脚了,差点被门槛绊倒。
“奴婢以为今早公主要醒迟些,所以自作主张熬了点粥。”清越弯了弯嘴角,开始替北里顾兮穿鞋。
“怎么就你一个?王麻子她们呢?”北里顾兮双手撑在床边缘处,乖乖抬起脚丫子配合清越穿鞋。
“其余的奴婢被陛下清了。公主切莫再惹陛下生气了。”
清越扶起北里顾兮,打水备好布巾。(洗脸用的毛巾)
“母皇才不会生本公主的气呢。”北里顾兮挥了挥小粉拳,凶巴巴地反驳。
清越没有再搭话,目光呆滞了几刻。
“怎么了?”北里顾兮伸手讨要布巾,半天都未得到,随即扭头问。
清越猛的回神,脸苍白了几分:“真羡慕公主与陛下的亲密。”
北里顾兮只当是恭维的话,没作回应。
一碗银耳粥下肚,北里顾兮摸摸肚皮:“我出去走走稳稳食,不许跟来。”
踏出寝殿,北里顾兮蹑手蹑脚来到御膳房。
“做些能御寒的汤水给子旭送些去。”
下人们都会心一笑:公主对这个子旭疼爱得紧啊。天天来吩咐送什么去,不怕累的吗?
“是。”
北里顾兮安心了,照顾那个冰碴子似乎成了她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绕过昨日的事发现场,却发现了一个蹲在地上的人影。
“我是鬼婆婆来索命了~”北里顾兮压低嗓子,装神弄鬼。
那人站起来,依旧背对着北里顾兮。
“你来,这,干嘛?”少年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哭了很久嗓子痛。
北里顾兮板正少年:“为什么哭?”
“没有!”陈子秋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像北里顾兮最喜欢吃的山楂。
“你,手臂怎么样?”他无情打掉北里顾兮扒在他肩膀的爪子。
“他们打你了?母皇怎么这样小肚鸡肠!太过分了!伤哪里了?要不要紧?看过太医了没有?”
北里顾兮一脸愤懑,小手不老实地在少年身上乱摸。
陈子秋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北里顾兮,心里热乎乎的。
“没有。没有人打我。我只是很担心你。你也不要责怪陛下,她也是担心你。”
北里顾兮微微睁大眼:“担心我?你还挺有良心。”
陈子秋没像以前一样嘴硬跟北里顾兮拌嘴。
两个小家伙对视许久,一起笑起来。
北里顾兮勾起嘴角,陈子秋笑的腼腆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