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主人是一个七十多岁老头,牙齿全都掉光了,说话的时候舌头一挛一挛的,一吐一下一吐一下,说话不利索,别人老盯着他的舌头说话,像是要被他吐出来似的。老头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三个女儿。老头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老早的死了老伴,就一个人住着,也曾找过,不过受不了他的性格各自的走了。老头的儿子是个瘾君子,顾不了家不说,还卖家里的东西去满足自己,顾不得老头和他的四个儿女。老头不得不自己种着些地,靠着政府的救济活着。活下去不容易。活下去也容易的很,只要有吃的。老头吃的简单得很,几乎只吃些米饭和土豆。
老头还养着两头牛,两条狗,其中一个是我的妈妈,我的妈妈骨瘦如柴,老头很少给它吃的,老头早上很早就出去忙活了,很晚很晚才回来,妈妈给它看着家。有人路过的时候,妈妈总是一路跟着叫唤着,叫唤的时候不时的回头看看老头紧扣的柴扉。也许妈妈想,老头会给它一口吃的,可是柴扉还是紧紧的扣着,妈妈叫唤的更加嘶声力竭,可是妈妈不懂,也不明白,有的时候老头会出来打它,很用力的打它,老头并不认识路过的那个人。或许,那人会扔点吃的给妈妈,但妈妈吃完之后下次还是会咬他,在那一直追着那人,仿佛在给他要吃的,妈妈记得有一个老妇女,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妇女会经常给它扔吃的,那老妇女常常拄着拐杖去她的小女儿家,妈妈唯独不咬她。
白天的时候,妈妈会挨家挨户的去吃其他狗不吃的饭菜,小心翼翼的,尽管有时候会被其他的狗咬得遍体鳞伤,尽管有时候会被那家的主人追着扔石头扔了一路,妈妈还是每天都去,老远老远的偷偷的瞄着,看着,静静悄悄的走上去,吃了撒腿就跑。
妈妈很惊,除非是在老头的家里,除非老头在,不然都是绕着路走,妈妈的牙齿很尖很尖,妈妈用它啃过玉米,妈妈用它咬过核桃,用它啃过骨头,也曾用它咬过栓它的绳子。
老头可恶的很,老是拿棍子敲妈妈的头,妈妈呲着牙齿,老头并不害怕,还是继续用棍子敲打着妈妈的身体。
毫无征兆,妈妈怀了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也许是老头的另外一只狗的,也许不是,总之妈妈怀了孩子。
那段时间,老头也许看出来了,老头已经卖了很多次妈妈的孩子,每次都会笑呵呵的回来,这是老头觉得妈妈最有用的地方。所以每当妈妈怀了孩子的时候,他会给妈妈吃饱,也就只有这段时间。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妈妈的孩子出生了,一共有四个,我就是其中一个,那天老头很是勤奋,不光接生,还把我们弄到太阳底下晒着,那天老头不知哪里弄来的像是鸟的肉给妈妈吃,那天老头似乎自顾自的笑了,给我们四个用热水洗了身上。
我似乎感到一丝温暖,又似乎什么都没感觉到,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口中含着的什么东西,能把我喂饱,好甜好甜,好温暖。我想那一定是妈妈的**,在我还未睁眼时,我便吃到了我的世界里最好的东西,是我的福分。
我的妈妈,是我的世界里,最好最亲的妈妈。它好美,尽管在人们的眼里它是那么的多余。我的妈妈,在我的世界里,最暖最甜的妈妈。它好美,尽管人们不喜欢它,包括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