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初晨,慕流萤便带着阿芜进了城,找了家裁缝店,换下了脏污的衣服,尽数投进了火中。
“这家店主分明见我们身上有血,却还是收留了我们。”慕流萤换好衣服,说:“这是他们的规矩,凡事别问。”阿芜悻悻的闭上了好奇的嘴巴。没过一会儿,“姑娘您可真好看。”慕流萤只是笑了笑。自己生下来有六分似母妃,四分似父皇。母妃生的与普通北齐人不同。外祖母出自江南,剩下的母妃继承了江南女子特有的娇婉,而慕流萤虽生的极为妍丽,却自小跟着外祖父在外平叛,举手投足间又多了几分男子气度。
这身衣服虽简朴,却极为恰到好处的衬出了慕流萤白皙的皮肤。这白,是一种带有病态的白。为了消除自己对韦皇后的威胁,她日日吩咐自己身边的人给自己下药。慕流萤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知道。日日服毒,这身子不垮才怪。但就是这一点让韦皇后轻了敌,否则杀手绝对不只这么点儿,自己和阿芜也没这么容易逃脱。
下楼时,那伙计问:“王娘子让我问问您,衣服合身不?”
慕流萤直视那伙计的眼睛,说:“不怎么合适,穿起来繁琐的很,我看你们这店也不必开了。”伙计身旁的一位绣娘起身,向她福了一福,说:“姑娘这话可不中听,我们在这儿开了几十年的店了,像您这样鸡蛋里面挑骨头的客人还真没少见。”那绣娘趁人不备,微微颔了颔首。
出了门,街上隐隐有一股杀气,阿芜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拉着慕流萤的袖子,起步快身离开。
在他们走后不久,官府就派人查抄了这家裁缝铺,已是人走茶凉,除了一堆烂衣服和一堆纸灰,什么也没留下。
“姑娘,我们这下是要回去?”
“不,等几天,看看大魏的态度,我这嫁妆里可全是石头,不讹他们一笔,我岂会心甘?”
“我隐隐觉得有人跟着我们。”
“无妨,只是怀疑,他们不敢动手了,寻常一般过活便好。”
阿芜点了点头,二人进了一家客栈。“阿芜,去买两身男装。”
“姑娘,您要去松烟楼?是去找人?”
“心有灵犀一点通。快去吧,待会儿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半个时辰过后,慕流萤收拾好自己,说:“现在我就是沐公子。”阿芜点了点头。带足了银两,二人即刻出发。但是他们没有立即去松烟楼,而是找了一家馆子吃东西。吃东西时听到有人在议论:“要我说这北齐公主就是个不祥之人,那要不怎么就遇上刺杀身亡了呢?”旁边的人一个劲儿的煽风点火,越说越过分。
慕流萤按住阿芜的手,说:“觉得他们说的过分?”阿芜点了点头,慕流萤眼里滑过一丝冷意,说:“更难听的我都听过,这点儿不算什么。”阿芜听了都替慕流萤感到委屈,但是自己也明白现在不是挑事的时候,只好强忍着把那几个人暴打一顿的冲动
二人在街上又逛了好一阵子,眼看着太阳快要落了山,才不急不慢的向松烟楼走去。
“姑娘,早上那几个人……”
“我知道。”
“会是谁?”
慕流萤摇了摇头,暗示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