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
天刚蒙蒙亮时家中便开始忙碌起来,叫贺之善睡不得了,在床榻上发了会子愣,想叫若水、烛芷进来服侍,却忽然想到她们也是忙着的。于是便自己穿了衣裳,披了袄子开门外看。
“小姐?今日醒的这么早?”琇之正好路过,见她探出个头来,笑道。
“嗯……今日大家起的都早。”“是呢,今日可热闹了,夜里要放鞭炮、逛灯会呢!”
贺之善觉得心下觉得新鲜,道:“行,到时候叫上大哥哥一起。”
美中不足就是阿姐今年不在,若在,便完美了。
今日早晨有些薄雾,像是有些湿气,触着让人觉得有些潮意。贺之善又无事,便回屋继续读昨日差一些没读完的《茶经》。
冬日里白天短的很,不知何时太阳便落了。
听着外边逐渐热闹起来,贺之钰便叫了贺之善来逛灯会。
摩肩接踵,人山人海。踮脚看前头也是一片黑压压的,吵嚷热闹。
“三妹妹怎也在?”人群中一男声格外出画,清澈明亮,仿若阳光下的石潭。
“嗯?云家三哥哥也来了?怎的,许你来凑热闹不许我来了?”贺之善先是一愣,后又故作刻薄样子道。
“不敢不敢,三妹妹可否与我同道而行?”云归面带笑意,递给了贺之善一盏花灯。
“我同兄长一道而来,你若不嫌弃我们爱多多驻足,便一道行。”“哈哈哈,怎么会?一起一起!”
今日元旦,满街的穿戴多多少少都带点红色,显得喜庆些。只贺之善同云归,穿的尽是蓝的。
贺之钰看了,有意将披袄为她披上。道:“别着凉了。”想是被大娘子罚狠了,在外格外照顾妹妹成了使命,若办不好,便要挨骂。
云归只是看了眼贺之钰,没说什么。默默的也披上了袄子。
“往年都是阿姐同我来,如今也不知能不能回得来了。”宫里规矩颇多,进了,便难出。对于攀附皇家的贵女来说,是平等互换。可贺之月从头到尾没有过想攀附权势的想法,要委屈许多。
“莫难过,兄长给你买片云糕去。”贺之钰见她意绪消沉,便分散她注意力道。
“嗯。”
“妹妹若难过大可同我倾诉。”云归见贺之钰走了,便道。
“只是没人说话,忽然少了个人关心,不习惯罢了。”贺之善再没多说什么,静等贺之钰回来,应付道。
云归见她行话敷衍搪塞,便识趣的没再搭话了。
云归许久没见到贺之善了,她平日里好动好玩,若没什么事发生岂能闷在家中许久?想必是同她阿姐嫁入东宫有关。
可嫁入东宫应当是好事啊,她如此消沉,难道是为了太子?
早些时候便听说过二人之间的风言风语,太子求娶的事儿他也听说过,难道二人之间真的有什么?
那若现下进宫,那只有做小这一条路了。天底下哪有嫡给庶做小伏低的!
“三妹妹!万万不可!”想着想着,云归不知怎的忽然喊了出来。
给贺之善吓了个哆嗦,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气道:“你喊什么!再说了,又什么万万不可啊!”面带愠色,喊了回去。
“给太子做小,万万不可!”“谁说我要做小……”
贺之善被说的莫名其妙。
“那你忧郁什么?若不是因为你姐姐嫁了太子,而你又恰好心悦于他……”“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心悦于他了?”
前头说的思念阿姐的话在云归处倒成了为太子忧郁的幌子。
或许他不能相信嫡庶之间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