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公子里面请。”一色水色的木楼里缠绕着无数的金纱,里面歌舞升平,好一幅奢靡迷乱的情景。楼前站了不少近侍,身穿重甲个个五大三粗的,身侧都别了一把铁剑。
“站住。”有个近侍上前一步,眸光一凛,就拦下了一个黑衣翩然的男子,却在抬眼看见那男子的相貌时,声音不自觉软下来几分,“名册。”
那男子生得尤为好看,身形清隽,一袭黑衣称得那肤若凝脂几乎可以同那常年不出阁的女子比了。分明是生的一幅柔弱清朗,那眉眼里却是冷意。更不讳那双浅色的眸子,一眼望去只叫人心颤、不敢妄动。那股子冷意直直从脚尖向上窜,像是置身战场上四面楚歌,却分毫又察觉不到敌人踪迹。
“顾与。”顾怀摇从袖间拿出一个卷册来,递给那守在门前的近侍。葱白的指尖在那近侍眼前晃乱了心神,又迅速收回。
那名册上只是编造了个身份。那近侍赶紧把名册递回给顾怀摇,颔首道,“原来是将军府上的公子,里面请。”
顾怀摇轻轻点点头,接过名册,拢了拢袖口拾步走了进去。
楼中清水环高台,高台之上是娉婷的舞女,手缠金纱,脚戴金铃,一阵铃铛碰撞之声。引得台下人纷纷叫好。
顾怀摇只看了台上的舞女一眼就转过身去那楼里的坐台前。那坐台前也是人满为患,伙计一个个的发木牌请客入座。
“哎哎哎。别急啊。还没开始呢!今日只换二十个黑木牌,同以往的规矩一样,竞价者得。”那伙计眼疾手快地把手上的里间坐席木牌递给周围的人。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伸到了伙计面前,伙计不耐烦地抬头,不虞的神色立马换上一张笑脸,如鼠的眼里隐隐有些痴迷。
伙计巴巴地把手上的坐席牌放在顾怀摇手上,还悄悄伸手用力握了握顾怀摇的手。
顾怀摇脸上的笑意一顿,随即朝那伙计点点头转身走了。
“公子!楼上左转第二间!”那伙计嘿嘿笑着还搓了搓手。
顾怀摇一路上了二楼,挂上了客牌,迅速进了里间。
舆盆就在门侧,顾怀摇伸手舀了水,仔细洗尽了,才在坐席上坐了下来。
“公子?楼里特奉的豆糕小的给公子送进去?”白帷上有人影晃动。
“进来吧。”顾怀摇唤了那个伙计进来。
那伙计往里走着把手里的金盘放在案几上,眼睛还停在顾怀摇脸上舍不得移开。
顾怀摇笑了笑,“劳烦,这竞牌什么时候开始?”
那伙计笑的眼睛眯缝,腆着脸道,“快了快了,马上就开始了。公子再等等。这竞牌可得足足竞上三天三夜呢,这前两日竞的是普通黑木牌就只许客进不许出了,最后那一日竞的是金木牌可是进出都不许了。”
规矩也真是奇怪。看来还有金木牌才是外人打探不到的。顾怀摇点了点头,手搁在桌边的豆糕前拿起一块。那伙计见顾怀摇没有话吩咐了,又偷偷看了顾怀摇几眼才悻悻然退了下去。
白帷垂下,顾怀摇袖口一挽,把手上那豆糕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指尖拈下一些碎屑。
有人一敲惊堂木,白帷之外金铃声歌舞声顿歇。
顾怀摇闻声抬起眼来,眼里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