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山不高,看上去与天际差了一大截。却也不低,千百阶布满青苔的台阶,正处秋始,上面还躺着几片残叶,如小船在水面上晃动。
李望清牵着钟沫可的手,提着行李箱一步一步地网上走去。
正处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带,钟沫可插着腰,大口地喘着气,手拉着李望清的衣摆,断断续续地说着:“你……是不是脑子……读书读傻了……居然……拖着行李箱……爬山。”
“累了?”李望清问道。
钟沫可翻了一个白眼:“我都这样了还不累吗?”
李望清二话不说,将她一整个人背了起来。现在变成了他一手护着她不掉下去,一手依旧拖着行李箱。
钟沫可缓过神来,无力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带个行李箱?咱们是要住着这山上?”
“差不多吧,我找了一圈才发现我的手提包被老鼠咬了一个大洞,无奈之下只好拖着行李箱。”
“李望清你都不跟我说,我什么东西都没带,我今天晚上不会睡不了觉了吧?!”
李望清思索了一下,说道:“我想你大概是不会想睡觉的。”
钟沫可愤懑地扯着他的耳朵,现在的她就像在大海上飘荡的船上一员,除了相信作为船长的他之外无计可施。
太阳慢慢地走过了九十度。他们终在烈日当空之时征服了这一点也不高的山丘。
钟沫可脚踩着一块石头,插着腰扬眉吐气地说道:“不就是一个小疙瘩吗?姐照样给你征服了。”
李望清打开行李箱将里面的帐篷搬了出来,一撑,一抖,一个完整的帐篷便出现在面前。随后寻了几块巨石压住了它的四角,将它固定在一颗参天大树的阴影处,铺了一层软布进去。
李望清一转身便看到了钟沫可正要打开行李箱,一慌神乱了步伐,踉跄了一步,索性并没有摔倒,只不过这般挫样还是被她看见了。
钟沫可虽是无情嘲笑,但还是放心不下,松开行李箱走过去探查情况。
“你怎么那么着急?想上厕所?”钟沫可问道。
“没什么,就一块小石子吧。”李望清回答道。
钟沫可半信半疑,正要起身回到行李箱旁边,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拖到了一旁的石栏栅旁,脑袋固定在他的胸前。
山下是这个城市有名的红枫林。但是现在叶子还未得蜕变完全,土黄色中伴随着淡淡的胭脂红。钟沫可想象不出来漫山遍野的红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我们为什么不过几天在来,这样就能看到红枫林了。”
“过几日这山头便都是人,安营扎寨都没有地,差不多上午来爬半天山,下午就得回去了。现在正好,没有多少人。”
“我们不就是看红枫林么,看一眼就够了吧。”钟沫可充满疑惑地望着他。
“晚上才好看呢。”李望清松开手,“你在这里玩一会儿,我去租个烤架。”
李望清的厨艺极好。自从那天无意路过小吃街的一家烧烤摊子,看见他井然有序地站在烤架前刷酱,撒盐,她便不由自主地走进了那家店。那味道比想象中的更好好上几分。只可惜忙碌万分的他只留下了宽阔的背影。
诱人的香味,五花肉被炽火逼出耀眼的油,沾染的孜然散发着独特的香味,如同火山爆残留下的辣椒粉末。
钟沫可迫不及待地咬上了一块,炙热的温度伴随着浓厚的味道唤醒了沉睡的味蕾。她一边观看着李望清行云流水般地动作,一边用胳膊懒洋洋地撑着自己撸着烤串。
“果然是小吃店练出来的技术,好吃。”
李望清刷酱的手顿了顿,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前几日你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请假走了。我路过看到你,进去吃了点,但是你没有看到我。你在那家店打工?”
李望清摇了摇头:“那家店面本来是我妈妈的。她喜欢烧烤,便开了一家烧烤摊子,说这样的话自己想什么时候吃就可以什么时候给自己烤上一串。”
“那你妈妈呢?”
“去世了。”
钟沫可听到这个回答顿时手足无措,“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没事的,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妈应该很高兴她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儿媳妇。”
钟沫可红着脸低着脑袋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我们晚上干什么?”
“吃完这些你可以睡上一觉,时间差不多了我叫你起来。”
钟沫可确实有一丝困乏,便回到了帐篷里,而且她也没有尝试过大白天往帐篷里钻,怪新奇的。
一觉醒来,火烧着了最边缘的天际,略有大肆渲染之意。黄昏之下的枫林橙红一片,两者毫无保留地交合。
钟沫可看到一个大块头趴在了栏栅旁捣鼓着什么,她走去过一看,不知何时李望清架起了一架望远镜。
李望清见到她醒了,招手让她过来,便一胳膊将她圈入怀中。
“睡饱了?”
“嗯,不过你怎么弄了一个这个?”钟沫可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机器。
“带你看看原本属于你的星球。”
钟沫可越发的迷茫。
李望清将下巴落在她的头顶,拉起她的手望天空胡乱地指上一通,说道:“这里,那里,反正有一个地方肯定能看到天鹅座。”
钟沫可的鼻子发酸,转身抱住了他的腰肢,轻声说道:“从今往后,这只天鹅就不归家了。”
“偶尔一次也行。”李望清笑着打趣道。
云卷云舒带走了满眼的火红。夜幕降临,万里无云,唯有星河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