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应付了一堆油腻男的诺敏觉得自己都馊了,她解掉自己身上的零碎装饰,嚎丧一样的声音在楼梯口炸开:“惊艳全场却不声不响的跑了,害得我应付了半天把这一辈子的笑脸都赔光了!你怎么回事啊?开场前的雄心壮志呢?不是说要这些臭男人都做你的裙下臣么?!”
洗华居里浓情蜜意进行时的两个当事人:……
秦仲没想到这姑娘如此不羁,等他从惊骇中回神捂住这姑娘的嘴的时候,屋子里的两个人又一瞬间回到了严父教女的阶段。
“专门给我准备的表演项目?!”只是这一次,两人都站着,薛景亭的身高威压如山,柳枝往后退一步,他轻轻松松的挪半步就能撵上她的脚。
“我可以解释……”柳枝气弱。
“又想好怎么编了?”薛景亭几乎要被她的死鸭子嘴硬给气笑了,两人刚刚情浓的推心置腹,他不是不感动,尝到的甜头也不至于说翻脸就翻脸,只是看她为非作歹了半天,还不知悔改,得好好教训!
“不重要嘛,反正都给你亲了抱了,占了便宜想找借口甩了我嘛?!”
哦,不仅死鸭子嘴硬,还强词夺理,祸水东引!
薛景亭嗤笑一声。
柳枝背怼上了墙,这下真是退无可退了。
薛景亭一脸山雨欲来,长臂一伸,柳枝这样的功夫小白体验了一把‘掌风’,这巴掌下去,柳枝大概可以交待在这儿了。
她紧张的闭眼,下意识的捂住脑袋,却听得‘啪’的一声,巴掌落在了耳畔,高她一头一颈的男人俯视着她,脑袋和手臂把柳枝圈在这近在咫尺的空间里,柳枝大气不敢出,隐隐有憋死自己的倾向。
看她都屏住了呼吸,薛景亭的教训决心全都打进了棉花堆里,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可以有下次!”
柳枝怀疑自己耳朵听差了,还以为自己得听见一耳朵的血污,结果这无奈又宠溺的调调是怎么一回事?
“呼气——”薛景亭捏着她紧闭的腮帮,头疼道。
“你不……生我……气了?”柳枝撅着金鱼嘴,语无伦次含含糊糊的讨好。
真是可爱又可气的家伙,薛景亭看着她笨拙的模样,低笑一声,堵住了她的嘴。
“——枝枝!!!”
诺敏衣服都差点被秦仲扒拉掉一层,可怜的秦侍卫深怕自己把她那二两布给扯没了,愣是让她脱了手,看着她一个飞扑,砸开了洗华居的门。
赶着上来补救的秦侍卫:……
诺敏:……
没来得及第一时间避开的‘狗男女’:……
好歹万年冰山活阎王的段位不是白修炼的,他那一脸春风化雨和冷面索命简直无缝衔接,换脸速度令人咋舌,只看得他薄唇轻启,冷冷出声:“出去——”
“枝枝!!!!”诺敏硬着头皮义气道:“被强迫的话你就眨眨眼——”
秦仲也不管她那二两布是否结实了,拱了拱手就把这个不要命的白痴给拖了出去。
“哈哈哈哈嗝~”柳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笑得打嗝,看着薛景亭装模作样还吃瘪更是忍不住。
“你都不知羞的吗?还笑得出来——”薛景亭也算是遇着了这样的尤物,无奈之下还得给她拍背顺气,以免自己的阿枝成了笑死第一人。
“那也是你欺负我,看我的诺敏姐姐还替我鸣不平!”柳枝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虽然觉得狗血却被诺敏的大胆无畏感动了一把。
“倒是个真心向着你的朋友,就是有点没眼色!”说着突然转念:“你的那些衣服,乱七八糟的锻体图,还有今天身子拧成八段的开场舞,都是这个缺心眼姑娘教你的?!”
“你可不能因为舍不得罚我,就迁怒我的朋友——”柳枝作紧张兮兮状。
薛景亭忍不住掐上她的脸:“谁说我不罚你了?冤有头债有主,自然数罪并罚,专罚你这个主!”没掂出脸皮有多厚,倒也真好意思说。
“罚什么?!”柳枝环视了一下洗华居,咕哝道:“双福楼还没收回本钱呢……”
薛景亭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那就收回本钱了再给吧~”
“哈?!”柳枝怀疑自己的耳朵,泫然欲泣道:“你你你!!!你接近我,竟是图谋我的钱财……”
“不。”薛景亭整了整衣衫,指腹蹭了蹭柳枝的小脸,努力严肃到:“本王图财,也图你!”
一言不合就开撩,柳枝脸一红,噗嗤破了功。
两个在外独当一面的‘老江湖’,对情人间这些幼稚又脑残的游戏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不过很快柳枝就乐不出来了,薛景亭非常严谨的给她写了一份‘恋人十八守则’,让柳枝的脸不用演直接拧成了苦瓜。
“不能撒谎,不能隐瞒,不能上衣露颈、下裙露脚,不能搔首弄姿,不能眨眼飞媚,不能亲近迎客,不能独自饮酒,不能高声谈笑,不能上仙窈池,不能下沉月台,不能进齐福堂,不能和异性过多接触(包括王衎、农青、李徽、张子游、秦仲……),不能勾肩搭背(诺敏也不行!),不能艳妆,不能单独上街,不能披头散发(也不能装扮过盛),不能着红色!”柳枝一口气念下来差点念秃噜了嘴皮,一言难尽道:“不能着红色?!”
薛景庭不想承认自己被她今天这破格的红衣惊艳了一把:虽然确实捂得严实,但是那破开的裙褶像一朵怒放的牡丹,太媚了,有点勾人!
“那我改改——”他有些不自然的想:若是真不让她穿了,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得我过审——”
“那您真是太可以了——”柳枝叹服的鼓掌。
“你答应了?!”
“不!”柳枝胆大包天:“我不答应,王爷何不拿着这张纸去街上一贴,保不齐还能找到一个八十条守则都做得到的姑娘——”
果然这话触了逆鳞,薛景庭将那墨迹未干的守则书一丢,掐住柳枝的手腕:“你说什么?!”
“我做不到,你凶我也不行——”柳枝缩了缩手,反而被他更大力的一圈,疼得她冷嘶出声:“你弄疼我了!”
“你要我找别的人?!”俨然驴唇马嘴了。
柳枝才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的话又戳冷面王的死穴了。
“不是……”柳枝叹气:“我那不过是玩笑气话,你怎么什么都当真,还以为你顺杆子来哄我,结果你揪着这话不放了……”柳枝有些哭笑不得的解释:“咱们刚刚确定彼此的心意,能不能,就顺其自然,你太紧张了……”
薛景庭有些讪然的松手,看到了她腕子上的於痕,是被自己不管不顾的掐出来的,明明她刚刚都喊疼了,自己非但不松,还加了力道。
他眸色深了深,竟无话可说。
“大概喜欢的人都会患得患失,都有些使小性子,女孩子都有些作,喜欢说反话?”柳枝试探的捋了捋:“反正就是陷入感情的人脑子都不太好使,一个失智的热恋情浓,一个平淡稳定的相守,倒霉点的再一无所有,世间感情大抵如此,我们刚刚在一起,所以有些话,也许是我脑子发昏的试探,看你对我能容忍几何罢了……”大白话说出来,真是一点也不期待一点也不浪漫了。
薛景庭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不会,你教我!”他在她耳边如是说:“我不懂这些试探推拒,你也不必如此,我把真心剖给你看便是,你想知道什么想要什么,你告诉我,若我做得不够好,你指正我,别说气话,我辨不出真假。世间感情哪能都一样,千人千面,世间就你一个柳枝,世间就我一个薛景庭,教我,如何做你的理想情人……”
这还叫不会?!柳枝差点一把鼻涕一把泪,恨不能把守则书给生嚼硬吞下去,恨不能点头捣蒜:都依你啊!
可是薛景庭做得太霸气,直接将那守则书付之一炬,还附赠一双含情脉脉眼:“这个我知道了,你不喜欢,我不强迫了,以后,你不喜欢的事,我都不会再做,你呢?!”
柳枝总算有了机会撒真心,连连点头。
“我不喜欢的,你也不做?!”
“嗯。”柳枝一脸花枝招展。
“那,”温柔似水的男人露出了狼的尾巴:“把这破布衣衫换了,咱们下楼?”
诶?柳枝换好了一身大家闺秀专用袄裙才后知后觉:自己这是被套路了?
待出了洗华居,安抚好被诺敏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秦侍卫,柳枝被薛景庭遛马一样拖着手把双福楼上上下下巡了个遍,才知道这人的狼子野心:那些吹哨叫好的男宾,哪一个不知道他薛景庭,现在人人自危恨不能自插双目自灌哑药的瑟缩在自己的位置上,惊恐的等着阎王爷拿着生死簿来录自己的名字。
“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我明儿就门口罗雀了……”柳枝哭丧着一张脸。
“不会。”薛景庭好心情的掀掀眼皮,将柳枝的嘴角撑起,扮得好一副郎情妾意,矮身在柳枝的耳边低语。“明天,谁都知道双福楼的老板娘是安王的心头肉,好奇的、巴结的,只怕只多不少~”
一句心头肉说得柳枝头皮都一麻,翻了好几个白眼才把这肉麻劲儿给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