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又爆发出了欢呼,今天真的已经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可思议的狗蛋变成了楚三式,不可思议的谪仙山仙师还会笑,不可思议的是三式要上仙山了。
先是惊,后是笑,最后却变成了哭。
三式的心中带有太多太多的苦涩,和喜悦。
“恭喜仙师择一良徒。”老祖爷和道贺着,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为这个质朴的少年开心。
仙师不语,只是看着三式他们抒发着情感,眼中似乎看到了许多过往。
欢呼声渐渐平息,众人都还记得择徒还未结束。
“接下来谁来?”
发出了询问,可是世家子弟平民子弟都已快无人。
“我来。”
就当所有人都快认定结局的时候,沉家四公子沉闲站了出来。
他变了,这是所有人看到他时的第一感受。
具体变在哪里却无人说得清,只觉得平日那个练剑刻苦却又平易近人的沉四公子似乎不见了。
“四公子。”
“三式。”
简单的问候,承恩剑已是出鞘。
剑微微低鸣,似乎是有了灵。
三式也亮出了剑,可这剑早已是伤痕累累,尽是缺口。
“公子,你为了自己吗?”
三式问出了声,似乎打算退场。
沉闲微微皱了眉,侧首看向了端坐的老祖爷,轻轻摇了摇头。
剑,紧握。
三式再次率先出剑,而力道已经开始积蓄。
‘叮!’
一声尖锐,沉闲看得懂,根本不留有机会。
三式的剑,断了,残刃掉落在地上。
没了剑,没了完整的剑,只会筑基三式的楚三式便不会用剑了。
‘嘭!’
没再用剑,沉闲侧身一记便将三式踹离比试场,没用力。
“我赢了,还有谁?”
沉闲轻轻的问着,矗立在此,手中剑在正阳下闪闪发光。
人群没了声音,在绝对实力面前大家都有些绝望。
“沉闲。”
“秋剑。”
剑痴站了出来,扒开了人群肩头,解下了他的大剑。
“你受伤了,最好不要用剑。”
“不用剑,如何比试?”
剑痴反问,而沉闲却是没有了答案。
这注定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也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比试。
大剑在剑痴的手中已经不能像往常那样霸道,更不可能比上承恩剑的快速。
人们不愿去看,可是事实还是发生在了眼前。
秋剑落败了,不是败在了沉闲手里,而是败给了自己。
眼神闪烁,沉闲看向倒地的剑痴情绪似乎有些复杂。
可是已经赢得了比试,那最重要的是得到仙师的认可。
“仙师,我赢了。”
执礼面向仙师,沉闲恭恭敬敬,可是谁都不觉得他真正的恭敬。
“你叫什么名字?”
“回仙师,沉家四子,沉闲。”
人们沉默了,老祖爷却是挂起了笑意。
二哥沉石,六弟沉逞,沉家众人,都挂起了笑意。
可是,仙师的嘴角却没有笑意。
“你也很好,随我去谪仙山。”
“是,谢仙师。”
“你还有一人要比试。”
仙师的目光越过了沉闲,而不知何时,一个人影手持残剑站立在了身后。
“大哥。”
沉闲回首,原来是沉云。
人群中爆发了阵阵议论,沉云散落着头发,平淡的表情,手中的残剑。
沉家众人眼神也是复杂,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敢,毕竟老爷子还没有发话。
“云儿,退下!”
是沉衣玦,沉云的父亲。
可沉云是沉云,也早不是沉云了。
未动,也未有反应,只是单手垂剑,注视着自己的四弟。
“退下,不是你胡闹的时候!”
沉衣玦怒了,推开了身前的血亲们,怒气冲冲的站了出来,指着沉云。
可沉云还是未动,甚至都未有看他。
伸出的手指微微颤抖,沉衣玦这位好久不负责任的父亲却是想此时负起他当爹的责任。
保住沉家的脸面,保住沉家的未来,也保住沉云这个已经傻了的儿子。
“老大。”
“太爷。”
老头子发了话,沉衣玦虽愤怒但还是回身执礼。
“云儿他,痴了,带他回家。”
“是,太爷。”
得了老祖爷的首肯,沉衣玦挥了手,负责家法的老二站了出来,手里拿着柳条。
“云儿,和二伯走吧,你爹也是为你好。”
老二好声好气的说,可是沉云还是未看他。
深深锁起了眉,老二还从未有人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他是沉家的老二,是沉家的家法。
柳条举起,便是要抽下。
可是沉云却是伸出左手剑指,只一刺便就划破了空气,划破了这根柳条。
收手,沉云依旧矗立,目光却未从沉闲身上移开。
老祖爷的脸沉了,可是他似乎也看出来些什么。
“老大老二,退下吧,他要痴,便让他痴去。”
虽有不甘,可是沉衣玦他们不敢不听令,退回了沉家众人里。
比试,开始了。
轻松打败了三式和剑痴的沉闲,却是严肃了神情,像是大敌当前。
围观人群中终于不可抑制的爆发了议论,就连沉家子弟也不例外。
“沉云就是大傻子,怎么可能比得过沉闲。”
“谁说不是呢,丢了我们沉家脸面不说,还是让仙师看了笑话。”
“你说老祖爷也是的,干嘛不直接将他家法处置,关到剑阁里去!”
······
议论声不绝于耳,说的是沉云,可是沉闲却是心头越来越重。
“闲儿,闲儿!”
“娘?”
妇人却是忽然开了口,站到了人群最前面。
“沉云毕竟是你大哥,下手要有分寸,别落了沉家脸面。”
面对娘亲的嘱咐,沉闲不知该如何解释。
张了张嘴,只好将要说的话吞下了肚子。
“大哥,出手吧。”
“你先来。”
沉云拒绝,四弟沉闲便只能持剑而上。
筑基三式,招式不钢不柔,不快不慢,可是懂得人便能看得见剑下面蕴含的力道。
沉云未退,也未出手,只是微微调整身姿让过了剑招。
沉闲苦苦支撑着,他知道,这是大哥给他展示自己剑法的机会。
议论声渐渐弱了,人们都呆呆的看着那神情如常的沉云,看着他还未出手的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