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左侧墙壁生长着一片常春藤,只是到了冬天叶子有些凋零了,不像春夏时那样郁郁葱葱。
刘著和越文绍的爱情始于这里。
刘著为越文少撑伞的那晚,有很多女生经过台阶,她们好奇地看着刘著和喻文少这个组合。这次,刘著没有害怕她们的议论和目光,因为她知道这件事做得很对。
半小时过去,越文绍督察部的同僚把越文绍换下来了。越文绍擦了擦脸上的雪水,从刘著手中拿过伞来,刘著说:“没人给他撑伞啊……”越文绍说:“有,快走吧。”
其实根本没有,越文绍就是被冻坏了,想赶紧回宿舍。
两人打着伞朝宿舍走,越文绍缓缓开口:“我看到那张明信片了。”刘著一愣。“你别往心里去,我问出来了,是恶作剧,南国岭写的。”南国岭,男,身高一米八五,爱好打篮球。那清秀的字迹竟然出自他笔……
你们赢了。
刘著打趣越文绍:“我看未必,可能人家写的就是心里话。”越文绍艰难地调动被冻僵的脸部肌肉,挤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刘著得意地笑了。
被冻成冰雕,越督的酷都不好装了。
到了女生宿舍,刘著说:“你拿着我的伞回就行。”越文绍担心明天早上刘著没伞打,要把伞塞给刘著,刘著硬是推了回去。
她相信明天会很晴朗的。
晚上睡觉前,她收到了越文绍的消息:“所以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她笑着回复:“可以。你在干吗?(害羞)”
越文绍迟迟没有回复,刘著刷了会动态。
“叮咚。”刘著返回查看消息,是越文绍的:“做俯卧撑。”“?”“我太高兴了,一连在床上做了十个俯卧撑。(开心)”
这个口碑很好的高冷男神到货后与商品描述严重不符啊……
他傻乎乎的一面,那些女生都没见过,只有刘著能看到,这是她的特权。
比如他一定要监督刘著五天内喝完十瓶水,周末才肯和刘著去泡自习室。如果刘著没喝完,就只能陪他“进城”看电影。这个规矩直接导致刘著周五的饮水量稳居一周之首。
比如刘著只顾自习不理他的小纸条时,他就会有小情绪,甚至变成了一个小孩,试图靠吃纸条引起刘著的注意。
刘著约会化妆,他会说:“我媳妇真好看。”刘著约会素颜,他会说:“我媳妇不化妆都比别人好看。”刘著有时候来不及就不化妆了,但不敢不洗头,因为越文绍总是仗着身高摸她的头。
越文绍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刘著有采购化妆品或衣服的需求时,那个时候她会主动进城,不用自己软磨硬泡。
其实刘著也很无奈,有很多优秀的女生都在对越文绍虎视眈眈呢。所以她不敢松懈,如果不好好读书,也不学习化妆、搭配,就是在把越文绍拱手让人。
他太好了,刘著不会舍得的。
用个不恰当的比喻,越文绍就像一只高贵的白熊犬,刘著则是一只想尽办法让自己壮起来的田园瘦猫,犬和猫在一起会掐架,也会很友爱地相处。
越文绍说,跑到台阶上为他撑伞,是刘著第一次主动接近他,他们的爱情是在台阶上开始的,周杰伦导演的叫《天台爱情》,他导演的叫《台阶爱情》,刘著笑得不行。
他还说,常春藤是刘著爱他的证人,刘著别想抵赖,等以后他们两个有了房子,他要在外墙种满常春藤,孩子长大了最好也送去常春藤联盟读书。
刘著笑他胡言乱语:“你这么厌学,孩子能多厉害……”越文绍说:“可以隔代遗传啊,你看,阿姨是会计,叔叔是教授,我爸妈都是律师,而且你以前一直是第一,这孩子……我算不出来,反正大概率智商还是高的。”
刘著沉默了,越文绍搂住刘著轻轻问:“又想阿姨了?”刘著回答:“不是。”她只是害怕越文绍的爸妈在意她的家庭。哪怕很多年以后,她依然觉得别人会因为这个不喜欢她。
越文绍会静静听她说完,然后抱着她说:“别怕,我在呢。我妈妈只会心疼你的。”
越文绍的父母也离婚了,两个人都是律师,都忙于工作,互相指责对方不顾家、不顾孩子。那时候越文绍只有十岁,他是一个很聪明很活泼的男孩子。
他没有说,可是他心里是在意这件事的。从活泼变成冷漠,从聪明变成厌学,似乎也只是一年的事情。
一年后,爸爸吸取教训,和一个幼儿园老师结婚了。妈妈一直单身,拼命工作,还是个女强人,出差时不得不把年幼的儿子放在娘家。他周旋于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和妈妈的家,像屏保上的一颗弹球,在四个边界上弹来弹去。
这些经历逼他学会了如何让别人喜爱自己,成为了他社交能力的基础,也造成了他性格里那些冷冷的元素。
追女孩时,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那套霸道总裁的流程,虽然很适合他。但是在刘著这,是没必要的。她喜欢的是那个内里的他。和小动物相处时笑得很开心,把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都捐给了舍友生病的父亲,为了多陪妈妈放弃留学……
那个十岁的小男孩其实没有变,只不过已经长大了。
刘著记得接受越文绍表白的第二天,他们在食堂吃晚饭,旁边恰好坐着几个中队里的女生,时不时看向这边,但她们说了什么刘著没有听清。
越文绍说,学校的辩论队胜了隔壁警院,前段时间足球队也捧回了峄安区高校联赛的冠军奖杯。这些事让刘著扭转了对校友们的印象,似乎喻文少他们也不是那么不可触碰的。
越文绍在眉飞色舞地讲着,刘著却没敢多么热烈地回应,自顾自扒完了饭,左手托腮,右手搭在桌子上,等越文绍吃完。
说实话,那几个女生看得她十分局促。
越文绍吃完放下筷子,突然摁住了她的手,那一刻仿佛有一束电流穿过越文绍的手掌到达了她的体内。从来没有被男生牵过手的她本能地想抽出手来,却被越文绍死死握住动弹不得。她只好任由越文绍摆布:“刘著,你喜欢我吗?”
“喜欢。”
“答应我,喜欢我就不要在乎她们说什么,有我呢。”
“好。”刘著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