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中洲东南厉国国都峋城,城池地势险要,东西南三面皆被大山环绕,只在北面留出一个巨大的豁口,所以峋城的城门朝北开,城门前是一片宽广的平原,视野开阔,两侧皆是草木茂密的山林。
在豁口上,修建有一座长城,设置有关卡,叫做护城关,关内驻防有厉国大军。
峋城大后方是一段险峻崎岖的山路,易守难攻,再往后是一条大江,江面较为宽广,湍急的江水一直流淌进入兽宁洲,两岸乃是高山悬崖,它是葵水的一条支江,当地人称之为后江。
在护城关外平原上,两支雄壮的大军正在对垒,双方将士人数众多,皆达到了万人以上。一军升起金色大旗,上面绣有一个金光闪闪的厉字大字,穿戴盔甲的步兵占了绝大部分,另一军撑起绿色大旗,旗面印着一头黑色凶虎,全军战士主要以骑兵为主,他们分别属于厉国陈国两方。
厉国大军由厉国大将军秦武统领,他身躯颀长,身披一套湛蓝色战甲,严实地防护住周身重要部位。他骑在高大雄骏的战马上,一手牵马绳,一手握长剑,上身挺直,英姿焕发。
陈国大军由陈国国主陈彪带队,他体型彪悍强壮,座下是一头凶恶的狙击黑虎,虎威慑人,得狙击黑虎相助。他骑坐在宽阔的虎背上,手执大刀,昂首挺胸,凶狠而霸道。
两位大军统帅立在两支大军前,他们相隔五里远的距离,彼此间怒目而视,针锋相对。
秦武声音洪亮地对陈彪喊道:“陈国主,别来无恙!”
陈彪乃是一个粗犷彪悍之人,他对秦武豪不客气地大喝道:“秦大将军,寡人的大军必将所向披靡,攻城略地,寡人的大刀必斩厉惊天狗头,所以,寡人劝你还是自缚双手,跪地投降,寡人不仅可以留下你的性命,还可赐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你看如何?”
“投降!投降!投降!”陈彪的身后,万名陈国将士手举利器,大声地呼喊,声音洪亮,震耳欲聋。
哈哈哈,陈彪得意大笑。
在护城关的城楼上,身披华衮大裘、头戴鲜冠的厉国国主厉惊天正在隔空观望,敌国携带大军来袭,为了鼓舞厉国大军士气,他御驾亲征,亲身登临城楼,在他的身后,是一众文武大臣。多年没有临战、沉溺于酒池肉林的厉惊天,他看到陈国国主陈彪彪悍勇猛,陈国大军人强马壮,一副气吞山河的气势,他脸色苍白,心脏砰砰直跳。他听到陈彪恐吓的话语,此刻,更是感觉有一把锋利的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脖颈凉飕飕的。好在秦武率领厉国大军挡在前,首先镇住了这股气势,厉国将士兵强将猛,无所畏惧,他的内心稍安。
秦武听闻,目露狠辣厉光,高声地回复道:“城在人在,城破人亡,有我秦某人在,陈国主你拿不下峋城。”
哈哈哈,陈彪怒极反笑,他声音洪亮,几乎传遍整个战场,大喝道:“秦将军,听说你家夫人生了个真命天子,那天发生的异象可真是壮观呐!只是没想到……只是没想到,你那宝贝儿子还没度过百日,便被人咒死了,可怜,可怜,真是太可怜了!你去找葵阴那只老鬼‘叙叙旧’,说不定就是他搞的好事!哈哈哈!”他面露狰狞,一只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玩味地一笑。
哈哈哈,他的身后,无数陈国将士跟着一阵嘲笑。
在中洲东南,秦武夫妇那个刚出世不久、且拥有大气运的儿子,突然一夜死亡,还连带着秦府内众多婴儿一同死去,这件诡异的事情广为流传,几乎人尽皆知,显然,这件事已经成为了陈厉阴三国里的一大怪异之事,更是成为了厉国大将军秦武勇武一生之中摆脱不了的人生笑柄。他人每每提起这件事,都会深深地刺痛秦武的心,仇敌会借此丑事来攻击秦武,想以此击溃秦武意志。
“陈彪狗贼,你太过分了!你如此丧尽天良,必将不得好死!”秦武听闻,想到与自己痛苦分离的孩子,他满腔怒火,直接出声痛骂陈彪。
陈彪乃是一国之主,平日里高高在上,谁敢侮辱,只是心情不佳,便能赐人受死,取人性命,他暴怒大骂秦武道:“秦武匹夫,别不识好歹,你三番五次与寡人作对,待寡人捉住了你,必将把你碎尸万段。”
“驾!”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秦武双腿一夹马肚,喝令座下战马冲锋。
希律律,战马快速地冲出,一人一马直奔对面大敌而去。
“给我冲!”陈彪命令座下狙击黑虎冲击。
狙击狙虎接到命令,它闪掠而出。
砰砰砰,两人快速地冲锋,他们接近了,直面强敌。秦武手中长剑与陈彪手中大刀各是大力地一劈。铮,两把利刃凶猛地碰撞在一起,然后紧贴着对方。轧轧轧,两人另一只手也握住器柄,双手同时紧握武器,他们手臂肌肉隆起,使劲地摁住武器,不退让半分。两柄武器抵在一起,发生剧烈地摩擦,发射出一连串的火花,火花四射。双方武器利刃一直划到对方武器的护手位置,方才停止,它们抵在一起。
战斗双方皆想要将对方的武器压制住,乘着抵近的瞬间,他们的目光越过刀剑交叉缝隙,两人正面相视,四目相对,凶狠的眼神接触到一起,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狠辣愤怒,双方皆是一脸的凶恶,一种想将置对方于死地的凶戾之气。所以,他们出手不敢大意,毫不留手地攻击。
两人座下战骑依然在冲锋,它们交错而过。
战骑上,敌人的武器利刃迎面削来,长剑剑刃切向陈彪,大刀刀刃割向秦武,就要同时切割两人的脑袋。在危急时刻,他们赶紧地偏头侧身躲避,险之又险,对方武器带起强劲的风刃划过脸庞,刮痛皮肤。
“驾!”“上!”两头战骑错身而过,秦武和陈彪立刻分开百丈远,他们又同时地调转方向,发动新的一轮冲击,双方再次靠近。
铮,秦武长剑一劈,陈彪亦是大刀一劈,长剑与大刀撞击在一起,随后两把武器弹开,紧接着,嗡嗡嗡,长剑和大刀皆是发生剧烈颤动,可见碰撞力量之凶猛。
两人调转战骑方向,发动第三轮冲锋。
铮铮,秦武长剑水平刺出,陈彪亦是大刀水平刺出,剑尖与刀尖撞在一起,针尖对麦芒,刀剑撞离分开,两人擦身而过,秦武长剑反身向后一斩,陈彪大刀亦是反身向后一斩,攻击对方的后背,刀剑再次相撞。两人施展的后手可谓是十分的阴险,若是对方没有察觉,这一击将会给敌人造成巨大的伤害,可以说,前面三次地冲撞,都是为了这最后一击做掩护。
吭哧,连续三轮地冲击,两头战骑皆是气喘吁吁。
吁,秦武拉停战马,陈彪叫停狙击黑虎。他们调转方向,两头战骑停住,战斗双方相距非常近的距离,铮铮铮,刀剑呼啸,激烈地拼搏。
秦武长剑刺击陈彪胸口。
铮,陈彪大刀上撩,往上一带,刀刃带着秦武的长剑往上偏移。
秦武手中长剑顿时失去方向,再往前刺去,只会打击一个空。
陈彪上撩的大刀弹开秦武的长剑,乘此机会,大刀一斩,横切秦武腰部。
秦武见长剑刺空,想要立即收回长剑,却见陈彪大刀已经斩来,他收回长剑,左手出掌,贴着剑身,利用长剑格在身侧。
铮,陈彪大刀斩在长剑中部,剑身弯曲出一个小弧度,大刀再也难以前进。
秦武双手再往前一推,弹开大刀,他执剑竖劈陈彪头颅。
陈彪横刀格挡。
铮,秦武长剑往下压,却难以前进一分,被大刀牢牢地架住。
陈彪双臂伸直,大刀向上推开长剑,又马上提刀崩击,刀尖划向秦武手腕,去势汹汹。
哼,秦武赶紧收剑,长剑一搓,剑影纷纷,阻止大刀尖锐的刀尖袭来。
……
铮铮铮,两人大战三百回合,招招凶狠,他们又频出奇招阴手,阴险难测,但是,他们凭借着自身高超的武功,将对方的所有凶招破解,化险为夷。
陈彪暗道:“秦武这老匹夫,果真厉害!”
秦武精神集中,全力以赴地对敌,额头冒出细汗,不敢轻视。
战场上,双方战士严肃以待,他们全神贯注地盯着两位统帅激烈地战斗,提心吊胆的,皆是流出了一身冷汗,现场气氛紧张。
两人愈战愈烈,两骑交错而过,在他们相对分开之际,陈彪后背坦露给秦武。
秦武眼睛一亮,长剑劈向陈彪后背。
陈军将士见此,他们瞳孔一震,内心替陈彪担心,国主危险!
只见陈彪大刀一个缠裹,铮,挡下秦武的长剑。
呼,陈军松了一口气,现场喘息粗重,他们暗赞国主果然厉害。
对面厉国将士则是暗叹可惜。
秦武陈彪两人分开,间不容发,两人调转坐骑再战。长剑挽出剑花,接连刺出。大刀舞出刀圈,刀芒闪烁。铮铮铮,两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令人眼花缭乱,又连续拼杀了三百回合。
吭哧,秦武座下战马喘着粗气,大战许久,它有些疲惫了。
再看陈彪座下狙击黑虎,依然力量充沛,它的虎爪粗壮锋利,寒芒闪烁的黑爪出其不意地掏击战马颈脖。
嘶嘶嘶,战马受惊,它向后退去。
秦武与陈彪正在激战,座下战马突然后退,他也跟着倒退,但他很好地反应过来,迅速地变攻为守,铮,挡下了陈彪劈来的一刀。
占据少许上风,陈彪极其座下狙击黑虎向前一跃,朝秦武快速地欺近,步步紧逼。他大刀劈向秦武肩膀,威力强大。
秦武使用的是长剑,剑身轻盈,不及大刀厚重,他长剑一挂,隔开敌人刀刃,惊险地卸开陈彪的大刀攻击。
陈彪攻击不停,他手中大刀凶猛挥斩,力量强大,攻击秦武。座下狙击黑虎则攻击战马,利爪又抓又掏。
战马被狙击黑虎击退,秦武明显处于劣势,他全力地抵挡陈彪袭击,可是座下战马受到狙击黑虎地攻击骚扰,它不断地后退,难以站住,迫不得已,他与陈彪硬拼一记。陈彪大刀斜劈他的头颅,大刀刀刃锋利,向着他凶猛地劈击。敌人大刀在他的瞳孔中迅速放大,眼珠反射着刀刃的锋芒。他身子向后一靠一矮,头颅避开大刀地致命劈杀,撕拉,左边肩膀却没躲过,幸好有坚硬的肩甲挡住,不过还是有巨力传入身体,他感觉肩头手臂剧痛,仿佛失去了知觉。他右手提长剑横斩,锋利的剑刃化成一条细线切割向陈彪胸口,只要长剑再前进一分,便可切开陈彪胸腔,让陈彪遭受重创。
陈彪手中大刀劈向秦武,回防已来不及,他勒住座下狙击黑虎,狙击黑虎反应快速,并向后跃开一段距离,他躲过这凶险的一剑。
秦武手臂受伤,他脸色苍白,不敢再恋战,乘着陈彪后退的刹那,他调转马头,驾着战马向后退去,奔向己方大军。
陈彪见秦武弃战而逃,哈哈大笑,下令大喊道:“众将士,给我杀!”
咚咚咚!陈国大军战鼓轰鸣。“杀杀杀!”陈军将士看到国主陈彪凶猛,杀伤敌军大将军。他们士气大涨,战意高昂,进攻的战鼓敲响,尖锐的长枪指向前,大军浩浩荡荡,发动进攻的冲锋,全军扑杀。
护城关高耸的城楼上,厉国国主厉惊天凭墙而立,他手扶城墙雉堞,远远地观望秦武与敌寇陈彪地战斗。他见秦武占据优势时,嘴角扬起,见秦武处于劣势时,脸色阴沉,略带惊恐。他观望两人来回拼斗,内心紧张万分,双手用力地按在墙壁上。
一旁大宦官见厉惊天神色紧张,他小声地提醒道:“国主!”
厉惊天得大宦官提醒,自知失态,身体稍作放松,不久后,他见秦武身体受伤,不敌陈彪,望着正在返身败逃军中的秦武,他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恨不得马上转身离开。
旁边,大多没有经历过战斗的文官们担忧声起,他们胆小怕事,小声地议论着:
“怎么办,连大将军也不敌吗?”
“大将军是很厉害,可是他的座下战马却不如敌寇的凶虎厉害,真是可恶!”
“那该如何是好,大将军现在已经受伤,他可是我军最强大的高手,连他都无法击败敌寇,我军将如何打退敌军?”
……
秦武返回厉国大军阵前,却不见其慌乱,他的声音洪亮有力,命令道:“给我杀!”
呜呜呜!厉国大军吹响进攻的号角。“杀杀杀!”军队开拔,将士向着敌军发动进攻的步伐,只是,大军士气明显没有敌军的强盛。
咚咚咚,呜呜呜,杀杀杀,战场金鼓轰隆,号角轰鸣,喊杀声响亮,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