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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农夫

嘎吱嘎吱,一个矮小的中年男子行走在地间狭窄的土埂上,他结实的肩膀上挑着一个担子,两个木桶里装满了肥水,担子沉重,细长的扁担被压得两头弯曲,一上一下的,发出嘎吱声响,水面距离桶口只差两寸的长度,却没有一滴水珠泼洒出来,非常的平稳。

农夫的个子矮小,他身上穿着土黄色衣裤,布料非常的陈旧,上面爬满了褶皱,却清洗得非常干净。他的头发稀疏,全部头发拢在一起,绕成一个很小的发髻,绑在头顶上,一些没有收拾的发丝在向四周伸展,在风中摇曳,有点凌乱。他粗眉小眼,一双眼睛却很有神,短圆鼻子,略厚嘴唇,因为常年地风吹日晒,他的脸庞皮肤粗糙,肤色黝黑,眼角皱纹堆积。他的名字叫做田仲。

肩上担子颇重,田仲个子矮小,所以他前行的步子跨度很小,速度却是奇快,两脚快速地交替迈动,担子压在他结实的肩膀上,他的身躯脊背挺直,行走在只能允许一人通过的地间土埂上,脚步稳健,如履平地。

在田仲的后方,跟着一个可爱俊秀的小孩子。小孩子身高挺高,已经到达他的腰上部位,就是秦易。

秦易跟在田仲的身后,土埂狭窄,上面长出青草,并不平坦,不好行走,他一不小心就会一脚踏空,踩到田地里,他只有使用双腿小跑着追赶,方能赶上田仲,他对田仲喊道:“田大叔,我跟您去看看菜园子里的蔬菜。”

田仲头也不回,认真地行走在土埂小道,他声音带有笑意地对秦易回复道:“好啊!”

秦易好奇地问道:“它们现在生长得怎么样了?”

田仲高兴,颇为自豪地回答道:“它们生长得极好,每天有阳光地照射,有肥水地滋润,还有我地细心照料,就像你一样,每一天都在茁壮地成长,当然生长得极好了!”

嗯,秦易点头,轻声回应,一路小跑地跟在田仲后面。

……

两人很快地来到菜地,菜园子面积不大,只有十亩地,四周用木头树枝编成的篱笆围住,树枝间开有小口,通风良好。

伊呀,田仲推开篱笆木门,门口比地面小道稍宽,可容三人通过,他挑着担子正好合适,不会剐蹭到门框的边缘。秦易跟在后面,他们先后跨过门口,进入菜园子里,走在田垄上。

“哇,好多蔬菜啊,一段时间没来,田大叔又新种植了这么多的菜!”秦易一进入菜园子,立马感叹道。

菜园土地被分成许多块不同的区域,地块间有小道隔开,称之为田垄,平时可以走在田垄上,每当有大雨淋落时,大量的雨水就会从地块流下田垄,再顺着田垄流入边缘的沟渠。地块上种植的蔬菜种类可不少,有青色叶子有如鱼鳞一般的青鱼鳞叶,有青褐紫三种颜色的三彩菜,有叶子像禽类翎羽的风翎菜,有枝茎爬在架子上的龙尾藤……它们的长势都非常好,根茎粗壮,叶子油光碧绿的。每个地块基本上都种满了蔬菜,可以是一种,可以是两种,也可以是多种,这还要看蔬菜的生长习性,风翎菜喜阴,它的边缘会种植有龙尾藤,龙尾藤生长需要大量的阳光,在它的上面搭起架子,它会顺着杆子爬在空中,茂盛的枝叶遮蔽阳光,下方土地则会阴暗湿润,适合喜欢阴暗环境的风翎菜生长,这两种蔬菜搭配种植比起单独栽种,它们会生长得更加茁壮。

园子里的蔬菜足够山上的人家吃了,而且种类繁多,每天都可以不重样,有时候还会有多余的蔬菜被田仲送给村庄里的乡民。

田仲挑着担子,行走在田垄上,田垄狭窄,刚好放得下两只并排起来的脚,他挑着担子侧着身子行走在里面,一脸的淡然,不见有任何的困难。经过前面的几块菜地,他来到种植有三彩菜的地块旁停住,身子弯曲,双腿膝盖下蹲,小心地放下肩头担子,两个肥水木桶平稳地落地,桶里肥水仅仅晃荡了几下,又归于平静。他抽出扁担,把扁担放在一旁。做完这一切,他走到地头,从一堆干草堆里翻出一把小锄头,锄头木柄,不过一尺长,拿起来非常地趁手,锄头刀身平扁而横装,锄刃形状扁扁长长的,就像是菜刀一样。他拿着小锄头,又返回三彩菜地块,蹲下身子,挥动手臂,锄头一上一下地运动,锄刃落在三彩菜根部四周,给三彩菜除草松土。

秦易走到田仲的身边,有趣地站在一旁看着,他赞叹道:“园子里的蔬菜都生长得很好,绿油油的,特别旺盛的,田大叔果然把它们照顾得很好,真是厉害呢!”

田仲手中工作不停,他微笑回复秦易道:“它们是我亲手种下的,只有料理好了它们,它们才会回馈给我们可口的食物。如果只是播下种子,栽种下菜苗,然后就再也不管不顾了,放任它们随意地生长,它们能不能发芽,能不能从菜苗生长起来,还很难说!就算生长起来也大多是歪瓜裂枣,更是难以送上菜桌。”

秦易回想起厨子叔烹饪出来的蔬菜美食,他喉咙滚动,不自主地咽了下口水,肯定地回道:“是的,田大叔种的蔬菜水分很多,最是香甜,收割的稻谷颗粒又大又饱满,米饭还有淡淡的清香味,采摘的水果个头硕大,鲜嫩多汁,风味绝佳……您能告诉我是如何种植地吗?”

田仲听闻,心情大好,秦易这个娃子竟然那么能说会道,给自己种植的蔬菜粮食做出如此高的评价。他停下手中工作,取来扁担,把它放在田垄上,一屁股坐在上面。他伸手拍了拍剩下的另一半边扁担,看了秦易一眼,示意秦易过来坐下。

秦易看向田仲那神采奕奕的眼神,他感觉这个中年人是多么的和蔼可亲,易于相处,于是,他走过去在一旁坐下,身子轻挨着田仲。

两人挨着坐在一条扁担上,随后,田仲向秦易传授道:“农民春天播下种子,种子发芽,破土而出,再把幼苗进行移栽;夏季施肥驱虫,给予庄稼足够的养料,庄稼才能茁壮地生长;秋季是收获粮食的重要时节,新粮入仓,将禾秆燃烧,重新归肥于大地;冬季维护田地设施,保养农具,为新的一年种植做好准备。这些步骤每一步都非常重要,而且是极其基本的,当中自然少不了辛苦麻烦,只有做好这些,才会有粮食可收。”

秦易点头,一脸认真,表示理解。

田仲接着道:“庄稼生长,需要充足的阳光和雨露,有好的气象,它们才能茁壮地生长。农民必须时刻关注气象地变化,提前做好一切预防措施。有时候,一场洪水,一阵干旱,就能把付出的所有辛劳汗水化为一无所有,造成不可补救的巨大损失,所以,铺设好田间地头的水利设施也是非常重要的。”说完,他指了指菜园子田埂和边缘的沟渠。

秦易仔细地听讲,再次认真地点头。

田仲继续道:“想要庄稼生长得茁壮,收获美味的粮食,自然离不开农民的辛勤劳动和聪明的智慧,什么时候浇水,什么时候施肥,量的多少都要有个度,在烈日之下不能给蔬菜浇水,如果在烈日下给它们浇水,它们就会萎蔫。‘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到有早霞,蚂蚁搬家,就不要给庄稼施肥了,因为在这天里,老天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起大雨,肥料会被雨水带走,就算辛苦地给庄稼施肥了,庄稼也无法吸收到,最后也等于是白辛苦了一场……可以说,农民不仅会种植,他们也是最了解气象的人。”

秦易听得入神。

田仲抬起右手胳膊,他指着三彩菜道:“农民付出辛勤和汗水,料理好了庄稼,它们就会回报给农民蔬菜粮食,为农民提供营养。庄稼扎根于大地,茂密强壮的根系从大地吸收各种养分,阳光雨露为它们提供能量。人和庄稼极其相似,我们的双脚站立在大地上,和大地接触,就像庄稼的根部深埋于地底。若是人也能像庄稼一样,吸收大地的养分,将大地浩瀚的养分通过双腿源源不断地传送到我们身体的各个部位,阳光雨露为庄稼提供能量,也能为人带来光明和温暖,我们就像是种植在整片天地间,能够从各个方位获得‘养分和能量’,修炼出强大的力量。”

秦易双眼圆瞪,面露不可思议之色,又有些不解,他询问道:“田大叔,你是说,我们要像庄稼一样,双腿埋在大地泥土里,对吗?”

哈哈哈,田仲哈哈大笑,被秦易的话乐翻了,他回答道:“对也不对,我们每个人只要双脚接触大地,头顶青天,就已经算是种植在天地间了,只是能不能从天地间吸收养分和能量,并不用将身体埋在地下,将自己埋葬的,那是僵尸的做法。”

秦易稍懂,但也只是理解部分意思,他又问道:“田大叔,您是说,我们不用掩埋自己就已经是种植在大地上了,需要做的只是从天地间吸收养分和能量,那我们该用什么方法吸收天地间的养分和能量呢?”

田仲见秦易提问到点子上,他眼神一亮,赶紧介绍道:“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我修炼的《百粮典》,乃是农家的顶尖功法,学了它之后,保证不愁吃用,你要不要跟我跟我学?我可以教你啊!”

秦易心里纳闷道:“大家怎么都要我跟他们修炼武功,他们真是奇怪!”

因为修炼的人都知道,修炼要从小培养,在合适的年纪打下牢固的基础,是非常重要的。

秦易回复,非常纠结地道:“可是,张爷爷现在只让我练习武功的基础动作……”他直接搬出了张央全这尊大佛,不好意思地拒绝了田仲。

画面果然如料想的一样,田仲脸色一僵,他拿起身旁小锄头,蹲起身来,继续给面前的三彩菜除草翻土,嘴上惋惜地说道:“这样子啊,那下次再学吧!”

秦易对田仲介绍的知识意犹未尽,还想了解更多的方面,他向田仲求教道:“田大叔,您能跟我讲讲更多的东西吗?”

田仲回道:“今天讲的要点够多了,你以后多跟我一起,帮我一起种植作物,自然就会了解明白了。”

秦易眉头微皱,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连忙回答道:“好啊!”他在一旁认真地看田仲勤劳地工作,田仲手上锄头不断地锄落,挨得蔬菜根部极近,却不伤害根须一丝一毫,仿佛他能透过泥土看清蔬菜根须在地下的长势,当真是神奇。“田大叔,我来帮你拔草!”他动起手来,给田仲帮忙,拔去菜地的杂草,把它们扔到地头上。在帮忙的过程中,他的手、衣服、鞋子……身上多处粘染了黑色的泥土,由干净整洁变成脏兮兮的模样,他不以为意,认真努力地干活,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田仲手上的活干得仔细认真,有了秦易这个小能手地帮忙,干活速度加快了不少,不久后,三彩菜地块的杂草全部清理干净,泥土新翻。接着,他在菜地里拾起一个用葫芦做成的水瓢,弯着腰,用水瓢舀上挑来的桶里肥水,然后再度压低身子,水瓢伸到新翻的三彩菜根部土壤,浇上肥水,让根须得以充分地吸收肥水养分。肥水散发出一股刺激的酸臭味,臭气熏鼻,他的脸鼻靠得极近,可以闻到非常大的气味,但是,他对此毫不在意,并且干得很认真,相同的动作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保证每一棵三彩菜都能够浇到,并不会因为这些简单的事情而感到厌烦,反而把种菜当成一件十分享受的愉快事情。就这样,他一瓢一瓢地浇上,直到把全部肥水浇完,

秦易站在一旁观察,他看到,田仲整个过程一直在弯着腰,非常的辛苦。可能是田仲的这份辛勤影响到了他,以致于在帮忙的过程中,面对脏和累,没有发出任何地抱怨。他见田仲手里的活即将干完,他询问道:“田大叔,我们今晚吃什么蔬菜?”

田仲笑道:“你最喜欢的风翎菜。”

秦易高兴地欢呼道:“哦,太好了!”

风翎菜只吃叶子,不吃根茎,它的叶子像是飞禽的翎羽,细长漂亮,颜色青翠,用它做的菜入口顺滑,汤汁清爽,鲜嫩美味。秦易非常地喜欢这种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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