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外面的梅花开了,有白的有粉的,可好看啦,等开了春,咱们也在院里种一棵梅花树好不好?”
“娘亲,今天是冬至,我向隔壁婆婆家讨了点面粉,咱们今天喝面片汤吧!”
“娘亲,巷子里的大黄猫生了三只小猫,一只黄白的,和它娘亲长的一模一样,一只全身黄只有尾巴尖是白色的,还有一只你猜怎么样?全身都是白的!你说怪不怪?”
床上躺着一个病蔫蔫的女人,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其实有一张精致的鹅蛋脸,眉不描而黛,一双丹凤眼因为含着常常含着泪水显得分外晶莹,只是脸色蜡黄,骨瘦如柴,一张薄唇苍白干裂。
她看着那个忙里忙外口中还絮絮叨叨的孩子——她十一岁的小女儿余年年。
十一年前她生下这个孩子,余少君抱着小小的婴儿,笑的满面春风,他说,叫年年吧,年年有余。
可是孩子刚刚一岁的时候,甚至都没来的及给女儿办宴席抓周,余少君就领兵上了战场,一走就是十年,再没回来。
她本是青楼舞姬,余少君为她赎身将她娶做娘子,甚至不惜和余家断绝关系,她本以为觅得如意郎君后半生有了依靠,谁料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这些年来她做遍了各种营生拉扯女儿长大,虽不说娇生惯养,好歹吃得饱穿的暖。
一年前她突然就患了病卧床不起,眼看着女儿小小年纪就硬撑着挑起了生活的重担,她怎么不揪心?也不是没有求过情,可她连余家大门都没能进的去。
想着想着就堕下泪来,她受了一辈子委屈,如今若是撒手走了也算解脱,可年年怎么办?她还是个孩子,孤苦伶仃一个人以后的路该有多难?
“年年,你不是一直喜欢猫儿狗儿吗?去挑一只抱回来吧。”
小姑娘眼里忽的一闪,随即又摇了摇头,一边仔仔细细给娘亲擦脸,一边小声说道
“不了娘亲,我每日去外面看它们也是一样的。”
余年年虽然小,但十分懂事,家里本就没有什么粮食,母女俩每日尚要靠喝野菜稀饭过活,还得变着法弄钱出来给娘亲抓药,抱只小猫回来,拿什么养呢?
“那你抱一只回来给娘亲看看好不好?”
余年年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女人,有些担心,但还是点了点头。
“娘亲!你看这只猫儿,雪白雪白的,多好看呀!娘亲?娘亲!”
床上的女人耷拉着脑袋,一只手已经无力的垂到了地上。
余年年魂飞魄散,将怀中小猫一放,转身就往门外跑,她要去找街口的许大夫,许大夫那么厉害,一定能救娘亲!
可是泪眼模糊中,余年年一时没看清脚下,咣的一声,整个人被绊倒在地上,一声没吭就昏死了过去。
那只雪白的小猫摇摇晃晃的走到她身边,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女孩子冰凉的小脸,然后瑟缩进她怀里,乖乖的团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