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是被逼得无路可走，一定是犯了两种错误：善良到不懂得保护自己，愚蠢到无法压制别人。
马达不想无路可走。
第二天，许多大臣开始对马达的命令阳奉阴违。
马达这个丞相是个空架子，没有直属的手下，也没有太直接的权利。被架空之后，他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大臣们出工不出力，公共卫生间项目、公共浴室项目几乎瘫痪。
有好事者将消息传给马达，他笑道：“这两项计划，旨在提高人民幸福感、减少疫情。停了便停了吧，陛下会管的。”
马达确实不在乎。他一开始通过尿液提取生长素，很快便转移了方向。
几位皇子和公主却很在乎。他们无缘皇位，也不想争权夺利——武极帝可是巅峰炼气士，寿命悠长，几乎不可能被刺杀。
所以，他们经常出去游山玩水。虞国百姓刚变得干净可爱，又变得肮脏不堪，他们怨声载道。
不仅如此。公共浴室催发了很多新产业，比如搓澡、按摩等等。不少特殊职业女性供着马达的牌位，称其为祖师爷。
公共浴室的封闭，损害了不少士族的利益，也引发了不少士族的不满。没等武极帝发火，大臣们受不了了。
“马达根本不在乎啊，一点儿也不着急。”
“咱们可难受了，没地方玩了啊！”
“望天楼不好吗？就是贵了几百倍而已。”……
大臣们第一次反击，失败。
紧接着，终于有大臣想到，利用协和书院的收费问题做文章。
似乎就在一夜之间，整个虞国的伤残老兵都来到了武极城。他们见人就哭见人就求，只为了要点钱看病。
白玉堂找到马达，叹道：“就算是给老哥面子，别和仁亲王过不去了。再这样下去，军心不稳，虞国会动荡不安啊。”
马达笑道：“我正准备给老哥一份大礼。”
协和书院针对伤残老兵开展了一系列优惠活动，凭军功、军队证明信，可以免费得到救治。
很快，这一优惠活动扩展到社会各界。各行各业的行业标兵，只要受到过相关部门表彰，都可以免费得到救治。
老百姓本来对各府举荐的孝廉嗤之以鼻，认为无利可图。协和书院的活动一出，老百姓抢破了头，各级官员因此发了一笔横财。
大臣们的第二次行动宣告瓦解，马达还因为救治百姓得到了百姓爱戴。不少地方自发地给马达建造了生祠，把他当神仙膜拜。
接着，又有大臣想到了拿协和书院的补给资源做文章。还没有开始行动，他们就被暗影卫灭了口——这肯定是武极帝的意思。
没多久，辜鸿北找到了马达。
“小老弟，你之前可是摆了我一道啊。”辜鸿北笑道：“我可是被陛下狠狠责骂了一顿。”
马达连忙道歉，心中却很得意：你还能逼我吐出来不成？武极帝表面上骂你，其实他赚翻了，正高兴呢，不可能支持你。
辜鸿北叹着气说：“我比你大几十岁，跟你父母一辈。你在虞国无依无靠，我肯定像照顾自家子侄一般照顾你。”
马达暗想：说这种空话的，一般都是为了欺骗别人。这老头儿先来套近乎，又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肯定不怀好意。
于是，马达做出感激涕零的样子，对辜鸿北格外热情。
辜鸿北说了半天家常话，才说：“好侄子，你那协和书院日进斗金，却不交税，朝野之中很有意见啊。”
马达早有准备。“老哥，朝野之中能有什么意见？我下令救治百姓，数不清的人感激着我呢！”
辜鸿北眯起眼睛，指节攥得咔嚓直响。“马丞相，税收乃是国家大事，还请你三思。”
这小子怎么不上道啊？辜鸿北心中暗恨：连我的面子也不给，第二次了！马达，你很嚣张啊。
“税收？关我屁事！”马达冷哼道：“协和书院挂在我名下，可是，幕后的老板是……”
“跟陛下无关。”辜鸿北端起一杯茶，和颜悦色道：“你看，两根手指才能拿得起东西，如果松了一根手指，就会这样。”
茶杯掉落，应声而碎。
辜鸿北慈祥地笑着，说：“大侄子，茶杯摔了，谁也没得喝。有些事闹大了，咱们的生意可就难说喽！”
马达还真不怕辜鸿北的威胁。协和书院里的学生对马达无比崇拜，他们治不好的病人，马达随随便便就能治好。
就算协和书院的学生真能被绑架，暗影卫是吃素的吗？
马达随手把茶几上的糕点碟砸到辜鸿北脚下，挑眉道：“你们的饭碗都砸了，我手里的茶杯也不会有事。”
辜鸿北暴怒而去，恨恨道：“小子，你嚣张什么？我手下的税务军，不见得比白玉堂的差。”
马达边品茶边说：“我只站在陛下那边，懂吗？”
辜鸿北迟疑停步。
“协和书院很有钱，可我就是不想交税。”马达冷冷道：“把金子直接给陛下，不好么？”
辜鸿北转过头，又是满脸笑容。“老弟，直接交给陛下，于情于理都不合啊。”
马达摇头道：“我觉得合适。我连协和书院都准备交给南雅管理，直接给陛下交税算什么？过几年，我可能要对陛下改口啦。”
辜鸿北大惊：不都说二人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吗？也对，放着武极帝这个大腿不去抱，非得罪南雅公主，那才是有病。
想到这里，辜鸿北热切地看着马达，亲切地说：“老弟，原来还有这一层考虑！老哥佩服，走，去望天楼喝酒。”
马达疑惑道：“又是望天楼，又是这一套。老哥，我希望你痛快点，别老反复无常。”
辜鸿北佯怒。“哎，老哥怎么是反复小人？给老弟施压，是因为老哥忠于陛下。给老弟方便，也是因为老哥忠于陛下嘛！”
马达点到为止，痛痛快快起身去吃饭。
他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好好的协和书院，还是交给了南雅。要不是借着武极帝的名头，我连自己的产业也保不住。
南雅倒算得上自己人，应该不会闹出什么乱子。但是，武极帝会不会趁机动手脚，就说不清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