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三人像往常一样在别苑里相聚。一曲舞毕,项颖和虞姬互相称赞了对方的技艺,她二人有时会一起跳舞,有时则会一人弹奏另一人跳舞,而项羽对这两项技艺则是全然不懂的。
虞姬忽然开口说道:“项颖妹妹,我昨日里忽然想到了一支新的舞,还未起名,不如你来看看,取个名字,如何?”
“好的。”
项颖的话音刚落,只见一个旋舞已立于庭院之中。宽广的衣袖飞舞,如铺洒纷扬的云霞,头上珠环急促的玲玲摇晃作响,腰肢柔软如柳,渐次仰面反俯下去,庭中盛开的紫萝被舞袖带过,激得如漫天花雨纷飞,像极了漫天杏花。
项羽和妹妹看得目不转睛,舞毕意犹未尽。
“如何,项颖妹妹,可有想到什么好名字?”
还没等项颖开口,项羽率先抢话道:“好一支麻雀捉虫舞。”
“呵呵”,虞姬笑得花枝乱颤,“麻雀捉虫,倒也不失为一个有趣的名字。”
“虞姐姐,别听我哥哥胡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不如就叫惊鸿舞吧?”
“惊鸿舞,好名字。其实我今日来是想跟二位告别的,感谢二位多日来对我的照顾。”
项颖吃了一惊,连忙问道:“虞姐姐,怎么好端端地要说分别呢?”
紧接着项颖连忙推了项羽一把,项羽这才跟着接话道:“虞姑娘,是不是有什么怠慢之处,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没有,你们兄妹俩都待我很好,我本来就属于艺班的一员。艺班天南海北惯了,本来就不会在一个地方呆上太久。”
这突如其来的道别之语让项羽措手不及,原本已经渐渐淡化了的感情又变得强烈起来,只是项羽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反倒是项颖不死心,接着说道:“虞姐姐有没有考虑过就留在雍州城,定居在这里,难道虞姐姐不喜欢这里吗?”
“喜欢的很,可是我原本就是一颗浮萍,随风飘零,又如何定居呢?”
“虞姐姐难道就没有想过依靠一颗大树吗?”
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项颖对虞姬是越发喜欢,简直从心底里就认定她是自己未来的嫂嫂了。
“大树,哪里来的大树?”
“哥哥!”项颖急的踩了项羽一脚。
好在项羽虽然木讷,可是并不笨,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已经觉察到了。
“虞姑娘如果愿意留下来,我项羽愿意照顾姑娘一生!”
这大概是项羽能够说出的最甜蜜的话了吧。
如果是刚刚见面那时,虞姬是断不会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的,可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再加上上次的搭救,虞姬切切实实地感受到项羽对自己的真心,只可惜......
虞姬犹豫了片刻,眼神又重新变得坚定了,“我意已决,二位的好意,我虞姬,心领了......”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兄妹二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那虞姐姐,你何时出发,我和哥哥送你一程。”
“是啊,虞姑娘,出了这雍州城,外面山路崎岖,况且最近也不太平,不如就让我送你一程。”
“明日一早,便从城北出发,倘若二位坚持要送,便一起来吧。”
“太好了!哥哥,爹爹那边由我去说,你就放心好了。”
聪明伶利的项颖立刻看出了哥哥神情的变化,知道他是在为如何才能找到理由去送虞姬而为难。
这一夜,项羽辗转难眠,次日清晨,兄妹二人来到了雍州城北门,只见一队人马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和兄妹二人一起来的还有王府的四名护卫,是王妃特意吩咐跟来的,各个都是一顶十的好手。
项颖很快就在人群里看到了虞姬,“虞姐姐,你们准备去哪里呢?”
“一路北上,可能会去往京城。”
整个艺班一共三辆马车,虞姬乘坐的马车在队伍的最后面,项羽兄妹二人骑着马跟在旁边,虞姬探出头来和项颖愉快地交谈着。
项羽的心中十分不是滋味,有种难以割舍的感觉,生平第一次觉得如此的难受。
一行人很快远离了雍州城,周围渐渐地变得人烟稀少起来,地势渐高,慢慢地到了一座山前。
队伍停了下来,稍作休息,虞姬对兄妹二人说:“二位就送到这里吧,前面是山路,蜿蜒崎岖,不便送行。”
“虞姐姐,天色尚早,既然都到这里了,不如就让我们再送上一程吧。你说是吧,哥哥。”
“虞姑娘,山里地势复杂,最近又不太太平,还是让我们跟着,过了这座山,我们就回去。”
“虞姬,你这两位伙伴倒是很重情谊呀,就让他们送完这一程吧。”一位老妪说道。
“班主”,虞姬,“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想让他们继续送行。”
“原来这位老人家就是班主呀,我还没有机会和您老人家好好聊一聊,您老一定知道许多关于舞艺的事情吧。”
“小姑娘是怎么看出来的。”
“看您虽然上了年纪,但仍旧身材苗条,精神焕发,定然是精通舞艺,奶奶,我说的对不对?”
“小姑娘嘴真甜,不如跟着老身一起闯天涯如何。”
“我也很想,可是恐怕我爹娘会舍不得我。”
就这样,项羽兄妹继续随着虞姬的队伍一同进山。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天色突然变了,下起了大雨,好在附近有一间破庙,一行人急忙前往庙内躲雨。
火堆儿被生了起来,供人烘烤衣物,临近中午,众人皆拿出了干粮,开始食用。
项羽不好意思地看着虞姬他们,只见艺班的各位食用的只是一般的饼类和一些干菜、鱼干等,而王府备的干粮却是上等的食材。
还是项颖首先拿出了自己的鲍鱼干给艺班的众人分食,很快便融入了他们其中,听着他们讲述着天南地北的趣事。
渐渐地雨停了,众人收拾行囊,准备继续赶路,突然不远处传来许多人的声响,只听有人说道:“大哥,你说这雨邪不邪们,我们刚要走到这破庙,便停了。”
“既然来了,就歇一歇脚,然后继续打猎。”
项羽忽然发现,这后者说话的声音似乎有点儿耳熟,等来人接近了,定睛一看,竟然是那日逃跑的那一名大汉。只不过这次他身边却跟着众多人手,少说也有三四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