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么喜欢兰花,再送你几盆。”
说道,谢天雄快步向前,将楠竹花台子上的兰花一盆又一盆地朝吴彺扔去。
“可惜啊可惜!”
吴彺冷笑出声,摇了摇头。
长剑拔出,剑鞘带着寒兰轻轻一甩,重新扔回了楠竹架子上。
随即,电闪雷鸣间,一道寒光如急鹰掠过,剑气如虹。
只见,吴彺的清光剑轻触玉瓷,左右隔开,那些被谢天雄乱扔的花盆又稳稳当当地回到了它们原本休憩的地方。
剑,是利器,出剑必见血。
既已出剑,非生即死。
谢天雄很清楚,他面前的敌人剑术有多高明。
当一个女人降于世上,总是比男人要麻烦一些。而当一个女人摒弃了这些麻烦,将自己当成一个男人,那她就会成为一个男人。可当一个女人没有了麻烦,也没有成为男人,那么她就超越了男人。
吴彺,就是这么一个女人。不光是女人,还是一位女剑客。
所以,谢天雄逃了。
倒也不是怕死,只是不想死得那么窝囊。
若他的对手是个男人,他逃了自是有失金陵谢家的颜面。可他的对手是个女人,他逃了总归还是有那么几句说辞,可以向世人解释的。
“好男不和女斗。你是我二弟请来的贵客,练练拳脚也就罢了,动起真刀真枪来,我可不想伤了你这细皮嫩肉。”
这便是女剑客,躲避不过的麻烦之一。
吴彺是不怕麻烦的。
她比谢天雄身量更小,轻功更好,她是可以追上谢天雄的。
只是,她突然不想追了。
只见,吴彺立在原地,手执长剑直指青天。闭目养息后,挥剑一斩。
没有人知道吴彺的剑有多快,也没有人知道吴彺的剑气有多浑厚。
但暖香阁的姑娘和恩客们知道,那二楼雅间外的楠木地板已然向前裂开了十丈。
十丈外,蜀锦割开的飞絮遮住了众人的双眼,玉冠四裂,墨发垂落,遮住了上身,却掩不住身下污浊。
一时间,金陵谢家大公子谢天雄的后背风景一览无余,起初,还有些畏惧的看客们,害怕得不敢出声,但偶然一个胆大的没憋住笑,接着笑声此起彼伏,一声更比一声高。
谢天雄气急,却又不敢轻易动弹,生怕动作太大,衣服裂得更快。
他突然想起,他一脚踢开娇娇时,他的衣服只穿了一半。
“该死的娇娇,慢手慢脚的。”谢天雄啐了一口,气急败坏的他甚至忘了门外还有他带来的小厮可以带他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谢家小厮陪谢天雄来暖香阁,从来都是待在外间,没有谢天雄的吩咐,断然不敢上前。
只怪这暖阁中的笑意太能勾起人的好奇心,一个一个地涌了进去,本想看热闹,谁承想,热闹竟是自家人的。
谢家小厮立马上前,取了谢天雄一贯不爱穿的斗篷披在谢天雄身上。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杀了你。”
谢天雄双目泛红,金汤玉匙喂养长大的武林世家子弟哪受过这份气。
吴彺解下腰间黄酒,喝了一口,喃喃自语道,
“可怜呐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