瘔城。
孟梵骑马先张齐他们一步到达瘔城,他骑马到城下亮明身份,守城的将士才将城门打开迎他进去。
刚刚进城,言策祁并言清枫,言清潺三人匆匆赶来见他。
“侯爷……世子,二公子……”
孟梵一一问过。
“哎,别废话了……快说,我妹妹如何了?”
言清潺是个急性子,他也是刚知道言清潼出城的事情不久,虽然知道妹妹聪明,武功也不错,但是一瞧瘔山起火了,他就心感不妙。
“郡主现在在北狄军帐……她与阿克锺合作,给属下一封信送往京都,而最终的目的就是阿克锺取代阿勒铣登上汗位,以此阻止北狄起兵攻晋……”
孟梵低声道,他瞒不了面前这三人,也不敢瞒。
“混账……”言策祁气得怒骂。
他就知道言清潼这丫头不安分,一个小小的都尉有什么资格代替君主和阿克锺合作。
这事从一开始就是个坑,她言清潼即便一心为民,但是当大晋与北狄谈和,事后朝廷各部就得挨个弹劾她不可。
皇帝就更不必说了,于他而言,言清潼此举就是犯上作乱,越俎代庖。
往小点说是她通敌……往大点说,就是整个靖疆侯府叛国通敌!
“父亲……妹妹她虽然此举有点鲁莽,但是也是为民……”
“闭嘴……”言策祁打断言清潺的话。
“一个小小的都尉哪来的资格与阿克锺谈合作……说到底还是她身后的靖疆侯府……甚至整个言家军……”
言策祁明白言清潼是为百姓,为将士,但是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着整个靖疆侯府,甚至整个言家军。
自徐王叛乱后,皇帝就将靖疆侯府视为“心腹大患”,若非近些年北狄一直蠢蠢欲动,几次三番挑衅大晋,皇帝早就收回他的兵权了!
而在这风头正盛的时候,言清潼又犯了这么一个大忌,皇帝能不将此作为噱头怎么可能!
“父亲……妹妹不会草率的就这么做……我想,她应该有自己的想法!而且阿勒铣来势汹汹,我们短时间内与其一战,势必损失惨重……”
就在言策祁拧着眉头想时,言清枫开口道,他和言策祁不一样,对言清潼的了解不亚于任何一个人,对于这个善武的妹妹他是又心疼又宠溺。
虽然言清潼性子有点傲,而且太过善良,但是言清枫不信她会因此而不顾整个靖疆侯府的安危。
“侯爷……世子说得对,郡主虽然未经允许就擅自做主,但是她不会不顾靖疆侯府的安危……对于与阿克锺的合作,想必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孟梵与言清潼一起长大,对她的了解也不少,他一直都知道,在言清潼眼中,她的亲人永远排第一,靖疆侯府是她的逆鳞,也是她的底线。
“父亲……大哥和孟梵他们说得对,妹妹如今已经不是小丫头了,她能够分清事情轻重……您就相信她一次吧!”
言清潺也开口求情,他脑子简单,但也知道自家大哥既然都那么说了,说明事情其实并非表面这样简单,既然他身为哥哥,又怎么能不为自家妹妹说说情呢!
“……也罢,该是我靖疆侯的祸,任你们怎么躲也躲不过去!孟梵,你去吧……带两个老侯爷的赤卫去,其他的本侯也就不交代你了,大概言清潼那丫头都给你安排好了!”
言策祁嘴上嫌弃着言清潼,但是心中也是赌了一把,决定相信他的女儿……靖疆侯府屹立大晋边陲多年不倒,倘若到他这一代倒下,那么……也是他无能!
……
言清枫叫人给孟梵三人每人准备了一个包袱,里面装满了干粮和水,而言清潺也将自己的马拉出来交给他。
言策祁几番考虑,让人给孟梵一块令牌,传话道:“若非必要,不要轻易动用!”
孟梵知道轻重缓急,匆匆换了一身衣服就带着赤卫离开。
而靖疆侯府内,老侯爷是在孟梵离开后才知道这事的。
老侯爷胡子气得都歪了,让人把言策祁父子三人给叫回来,岂料最后回来的也只有言清枫言清潺兄弟二人。
言清枫言清潺二人刚进陇枋厅,老侯爷的声音就由上而下传出来:
“跪下!”
言清枫言清潺兄弟二人毫不犹豫的撩起袍子跪下,脊背挺直,目视前方,端端正正的听老侯爷“教诲”。
不知为什么,老侯爷见到二人如此听话,反而更生气了,他伸出枯瘦的手,哆哆嗦嗦的指着言清枫:
“你妹妹出城去了,但你竟然骗祖父说她在城门班值……枫儿,你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祖父!”
言清潺突然大喊,
“妹妹的确一开始是去城门班值了,大哥知道也是别人告诉他的……祖父若要追究,就问我一个失察之罪吧!”
旁边的言清枫一脸诧异,他这个弟弟从小就怕老侯爷,对这个祖父向来都是避之不及,没想到这次竟然“胆大”的站出来替他说话!
“哼……你以为祖父不会找你算账吗?身为中骑都尉你竟然连手下的兵都看不住……平日里莽莽撞撞也就算了,你妹妹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看紧他你都干什么呢?”
老侯爷年轻时在军营里混惯了,到老了还是一副**模样,性子粗俗,又容易发火,这不,一着急也就顾不上注意言辞,骂得言清潺一脸愧色,内疚得几乎要钻到地里去了。
“祖父!”
言清枫忍不住提醒老侯爷。
他在旁边都好像感受到了来自言清潺身上浓浓的颓败之气,其实在他这个兄长眼里,言清潺做的已经很好了!
虽然偶尔莽撞,但都是至情至性,无论是对长辈还是对他对言清潼都是以最柔软的一面呈现出来。
尤其对言清潼,言清潺比之他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宠溺疼爱,所以在他看来,妹妹身陷囹圄,作为二哥的言清潺内心肯定更为担忧和愧疚。
只是老侯爷脾气上来了,也不顾自家亲孙子的感受,凭着最直接的怒气挟带着对孙女浓浓的担忧就对言清潺起了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