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有了处置便好。”我开了口淡淡的说,可脸上是没有丝毫喜悦的。
只见二哥微叹了口气,轻微到或许连他自己都发觉不了。只是像一个自然而然的动作了。
“你们都是我的妹妹...”二哥低沉着说。
可换来的只是我的哑然失笑。
“那二哥可还有什么事儿?”我再开口问道。
“我是来与三妹说说过往的。”二哥说着,眉头开始变得沉重。
“过往吗?”我在心里想着,是谁的过往?我们的吗?
可我们,那有什么过往可讲。
无非就是从前的二三事罢了。
但从前的那二三事,哪里还需要再提出来?
“二哥说吧。”我虽这样想着,却还是让他说了出来。
而接下来他所说的事,带给我的一半是震惊一半是惊喜。
二哥与我谈了阿娘,那阵子病恹恹的阿娘,那阵子我不曾关注过的事。
刚开始时,我原本以为阿娘本就身上带疾,后是被诱发了出来,才病了那一阵子。
可后来我才知道,阿娘的病是有人刻意为之的。是有人诱着我阿娘一步步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但二哥说的话却让我久久的缓不过神来。
我看着二哥面泛赤白,徐徐道来:“二哥知道三妹对于二娘的离世一直过意不去。可三妹你要知道...”
二哥说到了这里时顿了顿,神情也变得更加严肃了起来:“二娘或许并非为人所害,二娘是...”
“是,自己看开了罢。”二哥一说完就听了下来看着我的反应。
而我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好笑。
我阿娘性子温和为人善良,从来都不与人计较什么,也不与人做难,人人便也爱与我阿娘同谈,不曾有过什么矛盾。
阿娘日子过的也是平淡,更何况她还育有一女,她怎能舍得了我呢?
我从来都是阿娘的掌中宝,心上肉,阿娘说她最疼喜的就是我,怎么会看开了,舍了我...
“二哥如果只是过来说这个事儿的,便可以不用说了。”我看着他说,眼里没有一丝感情。
“三妹有所不知。”二哥又顿了顿,接着又说:“二娘病的那段时间,医师是过来开了药的,起先都是有起色的,后来才没了用处。”
“所以呢。”我反问着他说:“二哥是要说医师已是尽力了是吗?”
“并非。”二哥说:“可医师确是不曾怠慢的。”
“不尽力却又不曾怠慢,二哥这话说的可真好。”我看着他说,冷眼着,气氛也开始了凝固起来。
这医师,不就是大夫人请的吗?!
竟在这时与我说着不曾怠慢!想到了这儿,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大夫人所请的,不就是乐正医馆的医师吗。
我竟从来没有在意过,或许,我需找个时间去趟乐正医馆了。
当年的事,我不能只信一人,高夫人所说的话,也不能尽信才好。
可是...可是我一想到阿娘当年所经历的事,我的心就会不自觉的揪了揪。
又加上高夫人在信里所说的内容,便更让我觉得心痛,那可是我的阿娘啊,最疼我护我的阿娘...
“三妹。”二哥的一句话拉回了我的思绪,我一抬眸对上的就是二哥神色不清的眼瞳。
我扯了扯嘴角,冷出了半个笑,毫不避讳的直视着他。
二哥则是稍微低了低头,又正了正脸色,然后接着说:“其实...其实,二娘,是自己断了药的。”
“什么?!”我立马惊讶的反应了过来,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阿娘,怎么会...”自己断了药!我完全不相信他的话,可心里的震惊又抹不去。
“确是如此。”二哥一脸镇定的说,毫不掩饰他的话语里的不容置疑,就算他说的慢慢轻轻。
“我阿娘不会!”我几乎是脱口而出,看着他连身子都警惕了起来。
而二哥则是一句话也没有再说了,等着我慢慢的平复下来。
我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然后再抬起头,对着他问:“还请二哥详说。”
我的这句话说的毕恭毕敬,疏离到连二哥的身子也颤了颤。
可二哥依旧是什么旁的也没说,便直接回答了我说:“二哥也是无意间碰到的。”
“那日二哥本是去探望二娘的,离去时才想起忘了问二娘一些事儿,于是便又折了回去,就在门外看到了二娘把药汤倒进了花盆里。”二哥并没有一口气把话全都说完,而是说到了这里之后停了下来,看着我的神情。
或是瞧着我的神情还许,便又开了口接着说:“于是二哥便轻敲了门,进门问了二娘。二娘说,只是倒了些许药渣罢了,我走近了看,花盆里确实有着药渣,便没有再多问了。”
“可是我的疑虑并没有就此打消,只是后来再也没有碰着了。但那次,我想我也是看的真切的,如今想来,二娘她倒的不止是药渣,更是药汤罢。”二哥一说完,就微叹了口气。
“如果那时,我能多留些心思的话...或许...”
“没有或许了...”我压着声音说,对于他所说的话,半信半疑着。
如果二哥说的是实话,那么我就一定要知道阿娘是为什么自己断了药汤!如果二哥说的不是实话,而只是为了过来哄骗我的,那么我就会让他知道,被人哄骗之痛。
就算不钻心,不刺骨,可这个烙印,总是要带一辈子的!
“所以二哥的意味便是,我阿娘是自己看开了的,不再眷恋了,只愿离去?”
我一说完,二哥就轻微的摇了摇头,然后说:“并非这个意思,只是或许,事情并不是三妹你想的那样,或许,还有其他原因。”
“二哥一边说着事儿并非我想的那样,一边却又在告诉我我阿娘的隐情,最后是不是还要来劝导我?”我直勾勾的看着他说,冷冷静静的声音也在告诉着我自己,不能大意。
“不,三妹误会了。”二哥连忙的接上了我的话又说:“我只是要我知道的告诉三妹罢了,至于三妹的想法,二哥绝不干扰。”
“是么?”我冷哼了一声,轻抬起了手抚着自己的下巴,目光幽然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