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外的天亮到刺了眼,风却依旧呼呼呼的刮着,喧嚣着自己的不悦,一开门,全是冷气,一股脑的灌进来。
已是仲冬的季节,多数的花都是谢的,还能盛开的,持着一份傲气。
我开了窗,看着房外,没什么人走动的院子,没什么生气。
风刮的时候,带的是一阵一阵的凉意,从窗户外吹进来,吹走了屋里的热气。
“小姐别着了凉了。”明儿一边说着一边给我披上了外裳。
我依旧看着窗外,试图看些出什么来,可终究还是原来的那些景物,毫无变化。
“小姐别看了,这外头风大,都灌进来了。”明儿又在旁边提了一句,然后走到我身前,伸出了手捞着窗沿,打算要关了窗去。
我没有阻止明儿的动作,任由着明儿关掉了窗户,却依旧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物。
“你说,人为什么会...做那么多,那么多伤害别人,自己却又无可奈何的事?”我看着窗外不明朗的景物自言自语的说到。
转了头看到了茶桌上刚刚二哥倒着的一杯凉了的茶水,依旧还满荡荡的,没有变化。
可倒了那杯茶水的人,到底是变了还是从来便是这样。
我以为现在的我已经能看透许多事儿了,可现在我才知道,我或许从来就没明白过,也一直没看透过。
脑海里淡淡的显出了二哥的模样,他便坐在我对面的茶椅上,对着我说信我,了解我,还有欢喜我...
一个人的秘密会藏多久,便要看那个人愿不愿意放下,如果他放的下,便终有说出口的那一天。
可接受秘密的那个人,不一定能惊喜,不是所有深藏的秘密都能带一段好缘分。
而我曾经以为我已经给我的心筑了一道很牢很牢的城墙,可直到那一刻我才发现,那个我以为的牢不可摧的城墙,只需要一条裂缝,一条浅浅的,小小的裂缝,就可以让我的城墙,牢不可摧的城墙,瞬间瓦塌。
二哥的眉眼依旧,只是坐在我的面前,夹带着一丝怪异。但那时的我,还没看懂,也不会知道片刻后的他,会说出这样让人震惊而又不可思议的话。
我问着二哥说:“二哥为何如此信我?”
二哥回着我说:“因为我了解三妹你。”
“哦,是吗?”我略讽刺的对着他说,眼里满是不屑。
他竟说他了解我,听着便觉得好笑。可下一秒,二哥神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许多,用着一副特别认真的面孔看着我说:“三妹不想问问我以前的事吗?”
“以前?”我轻疑着,想起了他曾放言赶我去清繡庙的事情。
可我轻并没有开口,而是微微斜着脑袋,用手撑着,半嘲讥讽。
对于那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三妹还在怪我。”二哥看我不语,藏不住悲伤的眼神,沙哑的说着这句话。
可我听了之后却是极了的不悦,一句“三妹还在怪我”仿佛好像做错了事儿的人是我一般,可明是我当年独自去了清繡庙,无人管问。
“二哥这句话可真是好笑。”我回着他说,连眼神也再不会回避了。
而二哥他听了我的话之后却是沉默了下来,良久不语。
半响之后,一段轻飘飘,慢吞吞的话便传入了我的耳里。
我听着他说:“三妹你知道吗?有一年你在后山的林湖边打着水,我偶路过,看着你打趣作闹的模样觉得甚是灵怪,在此之后,我便能时常的能看见你生趣的模样,觉得我这妹妹真是可人,可慢慢的,我发现我好像不止只把你当妹妹看来,我就慌了,我很害怕,我这一份怪异的感情,我不知道会给我带来什么,所以我开始疏远你,甚至要求我自己讨厌你...我,我真不知道,我要如何。”
二哥说的又轻又慢,可我已是震惊到说不出话了,只有愣愣的盯着他看。
“我知道三妹你现在的心情,所以三妹你大可什么都不用说。”二哥没有停顿的,继续说着他的话:“三妹也不用感到害怕,我既选择说出来了,便是打算要放下了。”
我听着二哥说完了话了,却还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于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自己干哑的喉咙。
而已经凉透了的茶水,正好抚平我不知所以却慌张的心情。让我冷静了一些。
可我依旧蹙着眉头,看着他,想要问出我心里最想说的事,我说:“二哥,可...可我们...”可我们是亲兄妹,我原本要这样问他,但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问他,因为我根本就无法接受,一个一直扮演着我二哥的人,突然说出了欢喜我,而我从来没有察觉过。
我看着他,满是震惊与不知所措,甚至想快点逃离这里,我的心是低了又低,所以所以...
所以突然,二哥看我的眼里就充满了疏离,还夹带着一丝躲避,可我那时压根就没有发觉,只是觉得便这样吧,虽然有一丝怪异。
可如今他说出了这样的话,一切便都有了解释。解释了疏离,解释了厌恶,也解释了关心,解释了相信...
“三妹。”二哥又着低沉的声音说:“我想叫你一句涣儿,可以吗?”
我听着他说完,却答不出来,若他只是随意的想叫我一句涣儿,即便是叫了,也无妨,可他如今这样问,我便只能看着他,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我曾以为,我已经够强大了,强大到可以一步步的算计,算计大夫人,算计林采芷,甚至算计了我阿爹...
可这些都是虚的,在二哥说出欢喜的时候,我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也没法说出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现在的想法,可我知道在我回府的时候二哥从来没有为难过我,甚至也曾关心过我,还归还过我我阿娘的白楠桐戒。
可这一切,都是源自他的欢喜。而他的欢喜,是一个错误,是一个不该。
若是传了出去,便会成为一个笑柄,一个将军府的笑柄,一个他与我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