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着,房口就传来了盈盈的脚步声,我抬眼望去,是阿夏。
阿夏正端着一盘粥汤过来,隔着几十步,我便能闻到了汤米的香味。
“小姐起吧。”阿夏对着我说。然后明儿便走到了床前迎着我。“再坐坐吧。”我对着她们说道,这一时片刻的还把想起。
阿夏只是笑了笑,然后便端盘放在两茶桌上,走到了我的身边说:“小姐睡了会一会儿了。”
“我知道。”我看着阿夏说,望了一眼明儿。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我接着问着阿夏说,因为那时的事儿,我院里除了阿夏,便没有什么人能更清楚了。就算是明儿所说的,怕也是半真半假的,听去了些别人的话,不可全信。
而当我一醒来,看见了明儿眼里除了担忧我的神色之外并无其他,便知道了此事儿我不占多大关系了。只是这后续的事儿,我依旧是要知道的。更何况,如今阿爹不在府,就算我有了过错,二哥也不能事事做主,需得等阿爹回府商议,而我将来又要嫁进宁王府,只要这将军府还要顾全面子,便不会到处宣扬。将军府里的家仆们更是,若是出了事,便是头一个揪他们的责。
“小姐无需多想了。”阿夏对着我说。我却觉得略有异常,为何要让我无需多想?
“阿夏?”我喊了她一句,看着她。
阿夏浅笑了一下,开了口对我说:“星戈跑了。”
“跑了?”便是阿夏这短短的四个字,让我的心疑惑了一下又立马坚定了起来。
阿夏果然,从不说多余的话。
“是啊,跑了呢。”明儿突然插了一句话说:“二公子让人把她带下去,路上就给跑了,好几个人都追不上,现也不知道去哪了。”
我听着明儿的话心里顿了一下,若星戈是那样跑的,那么与我争执之时,又其会是那副模样?
可我现已不是一个追究到底之人了,所以,若是想不通,我便会算了。而这一点,也是我与从前最大的不同。我也不知我花了多少力气,才有了如今的这份淡然。
一个人不会无端无故的改变,所有的改变也不会是一蹴而就的,我便是慢慢的,在时间的进程中,流逝中,改变了...
“小姐安心养着吧。”阿夏又开了口对我说。
我应了一声阿夏之后便下了床,坐到了茶椅上。
“粥凉了许多了。”明儿说道,我看了一眼明儿笑了一下,然后执起了勺羹拔了拔粥汤。
突然手臂传来一阵痛,我不禁的看了一下,掀开袖子才发现右手臂上细细的绑着绷带,还有一些红色血渍染上了绷带上。
而左手上缠着的,是被星戈抓伤的伤口,我是一早就看见了,只是没想到,这被自己划伤的右手臂,居然忘了。还真是有些好笑。
“小姐莫看了。”明儿喊了我一句说,眼神略显悲伤,又道:“医师已经上过药了,说是要注意些的,才不好留疤。”
“是么。”我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缠着砂带的手臂,还会留疤呀,真是吃亏了。
那这手背上,岂不是也要留疤了。我这手心里已经有一条长长的狰狞的疤了,这又要添上几条的话,要惹人说道了。
我本是应不在乎的,可我一想到那人冷静淡然的模样,棱角分明的脸庞,却对我说着玩世不恭的话,他对我说:“倒像极了我宁王府的人。”时,我便真真切切的,记住了他。
可我从没想过,我却记得如此深刻。
这闺房女子的身体,总要洁白无瑕的才好,像我这样布满狰狞的疤,哪里像一个女子该有的模样。可我偏偏就是这样了。
我又看了看左手掌包着的模样,真是严实,真是难看。
“小姐,快喝些粥先吧。暖暖身子。”明儿又喊了我一句说,我看着这汤粥清汤寡水的,竟有些没胃口,我才一抬头就看见了阿夏盯着我看,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样,真是的,我执起了勺子盛起了一小口,不用吹的,就吃了下去。
“倒也可以。”我暗自的说道,然后又吃了几口,门外就传来了医师到了的声音。
阿夏出了门把医师请了进来,我便坐在茶椅上,等着医师过来。这医师看着年纪不大的模样,还有几分清俊。
“那家医师呀,不会是学徒吧。”我悄悄地问着身旁的明儿说道。
“小姐多虑了。”明儿对着我说:“这是...”
“好了好了。”我示意着明儿停了下来,这医师已经走了过来了,再说要被听见了去。
若是被听到了去,是为不敬,学徒也是,只要从医便该受到敬重。
等他走到我身旁时,我微微笑了一下对着他说:“医师这里坐吧。”我一手指着对面的茶椅。那医师轻轻府身然后就直接坐了下去,神情十分自然。
医师一坐下去之后就开起了他的医箱,问微微的看了一眼,并无太多物品,但那一根根银针倒是刺眼的很。
我看着他动作麻利的把一些医用品拿了出来,然后对着我说:“三小姐,请把手伸出来吧。”
“好。”我微应了一下他就伸出了手,然后尴尬了一下,因为我伸出去的右手缠满了绷带,怕是摸不到脉,而我的另一手臂的手掌也是缠满了绷带,怕也是摸不到脉的。
“这...”我看着医师,等着他说话。
“无妨的。”医师只是淡淡的说了这句话,然后就搭在了我满缠的绷带上,摸起了脉来。
连他放在旁边的白纱都用不到了,倒也给他剩了。不过这形式,我从来就不在乎罢了,无论是从前的我,还是如今的我。
“医师,我家小姐怎么样了呢?”明儿开了口问道。
明儿问完之后,我便见到了医师淡淡的皱了一下眉,然后移开了手看着我说:“身子倒是无碍了,再好好休息一阵便能痊愈了。我开副方子,每日只服头煎,服一次。十日后,再加一味药,服次煎,也服一次,服十日。”
“好,多谢医师。”我对着他说。然后他开了方子递了出来,明儿接了去。
“过三日后开始服用。”医师又开了口说:“先前开的药方继续服着,别熬的太浓。”
“好,好,明儿记住了。”明儿应着说,然后看了我一眼,半笑着。
我也回了一下明儿,然后再回头看着医师时,依旧皱着眉头,好似是要说些什么,却不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