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穿梭,停留在了我十岁的那一年。
那一年,我还能依偎在阿娘的怀里,对着阿娘撒娇。那一年,我还能肆无忌惮的与明儿追赶着打闹,我还能威风凛凛的架出我将军府三小姐的名头。
可后来阿爹与阿娘离了心,我时常见阿娘独自流泪,可我却不敢上前,我只好假装没有看见。再后来我的性子也慢慢的淡了下来,像极了我的阿娘。
如果说,原本的我是两分恬静三分傲娇五分盛气,那么后来的我便是三分安静三分体己四分不羁。但都好与如今的我,五分世俗五分圆滑。只是骨子里原本就带着我阿娘的冷淡与我阿爹的傲气。
所以后来我阿娘去世后,我便不愿与他们一处,不愿与他们相见,更不愿与他们说话。或者说,我阿娘在府里的遭遇,才是我不悦他们的开始。只是那时的不悦只是不悦,因我身上自带着一份血性,可如今却已不止是不悦了。我要的,是她们应有的惩罚!若天道不仁,我便以手为刃。除,与我为恶之人;斩,害我性命之人;做,我应做之事!
“小姐,晨起外面凉。”阿夏对着我说,然后给我披上了一件外裳。我拉了拉紧外裳,看着这熟悉的场景,都是物是人非了。
“阿夏。”我喊了她说:“如果有一天,我变了,变的连你们都不认识了。甚至,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吗?这样对我好吗?”“会的。”阿夏简单的两字回答了我,挺拔的站在我的身旁,用着她的方式,对我做出承诺。
可是,‘为什么?’我很想问阿夏,却始终没有开口。只是这样与她站着,感受晨起秋冬的凉意。
“仲冬了。”阿夏说。
…
日子过的并不繁忙,我依旧抄写着《百家经》,直到抄够了百遍,林采芷依旧天天来我院里,偶尔吃吃我院里的糕点,直到有一日突染胃疾,来不了了。
我笑着在院里赏花,看着我院里团团锦簇的艳花,便笑的更欢了。我让明儿去刮下一些黛粉叶的细粉,备糕点时融进面皮里,又在糕点上印上不一样的花纹,唯有印着“天意吉祥”的糕点,便是加了黛粉叶的糕点。
所以我见林采芷食糕点时,无论多少,都好,只要她碰了,便不怕她第二次不食。而且加入黛粉叶的量并不多,又加上她食的不多,这毒性也不会一下子就显现出来,只会慢慢的侵蚀着她,慢慢的深入骨髓。到最后才会发作。
而且这黛粉叶中的天门冬素不止如此简单,我要的,是她再也发不出声音。恶语伤人,像她如此不择语,若是说不出话,便是我给她造福了。
后来我百无聊赖的趴在茶桌上,一手把玩着新秀的茶杯。看着落日的余晖射在房门前,影子越拉越长,越拉越淡,半透明状的忽然摇来了一阵铃铛声。
我抬眸一惊,弓着身子紧绷着,手上的茶杯也安分的不发出任何声音,只听铃铛声渐离渐近,慢慢的与落日的余晖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我长舒了一口气,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终于,手上的茶杯从桌上滚了下去,“砰”的一声碎在了地上,茶瓷片肆意飞扬着,成了击败我的最后一道防线。
洳儿站在屋外闻声而来,看着碎在地上的茶杯对着我说:“小姐可伤到了?”我木讷的摇了下头,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心,一条伤疤从虎口到手腕约有半分长,是何时伤的?记忆中居然搜索不到片段,只记得那时我满心颓废,不见任何光彩。
“我最近怪的很...”我喃喃的说,看着手心里的伤疤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