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流景身上沾满了敌人的血,古铜色的脸上第一次尝试浓稠的鲜血慢慢拖动的感觉。
严云峰还是闭着眼睛,他是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等到方流景给他松绑时才发现严云峰何止是受到鞭刑,在他的手腕上被割了几个口子。
那些杀手就是想以生机慢慢流失来威胁严云峰。
方流景看着脸色苍白的严云峰感到绝望。他不知道怎么办。
瘦猴拿着一个箱子走了过来。阿飞坐在严云峰旁边,他那两把钢刀插在地板上。
被屠之人的鲜血沿着刀锋滑下来然后分成两半掉在地上。
瘦猴蹲在严云峰和阿飞之间,打开了箱子。
花花绿绿的药瓶让方流景感受到了希望。
严云峰会找阿飞,是因为他的手能用双刀,阿飞会找瘦猴,因为他是阿飞的朋友,手既能用刀也能医人的朋友。
瘦猴先用热水清洗严云峰身上的伤口接着用烧热的匕首贴合伤口上的烂肉。
金疮药混合着其他一些草药敷在他身上,瘦猴很仔细的用绷带包扎好。
方流景在二楼,钢刀依然握在手上。他站在二楼的平台上观察驿站周围的环境。
从二楼往下看,方流景奇怪驿站后院为什么有许多短树枝在。但仔细一瞧发现短树枝其实是从雪里伸出的手臂。
他们生前虽然被砍中却未死,不过以负重伤的杀手会被抛弃,呆在冰冷的冬天下绝望的伸长手臂。
方流景又站了一会儿,他知道那些杀手应该不会在今天再来找麻烦。大概那个假掌柜带来的帮手全部死了。
阿飞走了上来,手提双刀衣服已经穿好不过从脖子那还是看得到白色的绷带。
方流景问:“严云峰怎么样了?”
阿飞说:“已经醒了过来,瘦猴说他没有危险,不过需要在安静的环境里休养。”
方流景抬头看了下天,乌云依然浓重雪却小了许多。
方流景问:“现在上路吗?”
阿飞点点头道:“严云峰也是这样说的。”
瘦猴背着严云峰,阿飞走在最后照顾他。
方流景跑到离开时的树上拿到了宝盒,只是路旁的马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还好车厢虽然有轮子但自己不会跑,方流景又回到驿站去牵马来。
在路过驿站屋子时他突然想到地上还躺了一个被杀手抓到的人。
方流景进屋看到那个人躺在离火堆不远的地上,身上已经受到了包扎。
瘦猴坐在车厢前,现在应该就是他来驾车,阿飞在车厢里照顾严云峰。
风虽然大雪却停了下来。只是风卷起地上积雪十分影响视线。
瘦猴听到了几匹马的喘气声,一听就知道是好马。
方流景骑在最前面的马上,手里牵着几条绳子拉着后面的马跟上。
一匹马上还拖着一个人,瘦猴摇摇头叹了口气。
方流景先把那个昏迷的人放在车厢里,然后再和瘦猴一起把马套在马身上。
车子终于可以继续向前进,严云峰虽然发着烧,但思路依旧很清晰。
他告诉瘦猴说:“现在能相信的也就是有衙门。”
阿飞说:“是啊,那些人再嚣张也不是朝廷的对手。”
方流景问:“这杀手会是谁派来的?”
阿飞说:“他妈的谁会费这么大的劲来抢给皇上的补品。”
方流景摇摇头,有这种人力物力干嘛自己不取天山买呢。怕是天下没几个人会做这种糊涂账。
严云峰叹口气:“他们的目的肯定只是皇上。”
阿飞更生气了:“他们要找皇上的麻烦那应该去皇宫那,他妈在这里跟皇上的一顿饭较劲。”
严云峰没有接话,大家突然明白了什么。
阿飞说:“你说他们要抢到这东西来下毒?”
“那也不对呀。”阿飞摸着脑袋说,“他们抢过去下完毒仔还给我们送过去?这傻子才会上当吧。”
“除非~”方流景说。
严云峰说:“我们在一开始就被人利用了那。”
方流景明白:“你是说王爷用的是借刀杀人之计。”
阿飞后知后觉:“王爷?是那个恭敬王?那就难怪了。”
一手遮天的王爷会谋朝篡位是天下所有人搁在肚皮下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是都不敢说。
严云峰说:“他等不及了,恭敬王是皇上的叔叔,年龄比皇上大得多,等拖到恭敬王力不从心的年纪时一切都晚了。”
方流景说:“恭敬王想先悄悄在关外杀我们灭口然后派人顶替我们把有毒的雪莲呈给皇上,等皇上驾崩恭敬王接位后,他再把所有的罪责加在已成尸体的我们身上。”
阿飞说:“我猜那个恭敬狗贼在几年前就想好了,不然皇上在后宫呆了三年会连一个子嗣都没有的?”
他有觉得这时候说这话不太好,干咳了几声掩饰尴尬。
方流景说:“我们要怎么破解恭敬王的计划。”
严云峰说:“最为关键的一环是我们不能死的毫无声息。”
阿飞最先明白:“就是说如果我们死了一定要有人能去京城报告刑部任务失败全员阵亡,那样所有进贡给皇上的贡品都会被销毁。”
严云峰说:“恭敬王就算权利已经通天但在朝廷上还是会有使唤不动的人。”
这样正直的人不多也难以分辨,严云峰交心的一位朋友他认为可以称为正直的人。
还好这样的朋友在最需要他的时候离他不远。
严云峰的这个朋友就是安福县,久安县,福源县三县县令。
因为他的直他可以管三县也正因为他的直他只能管到三县。
关键是这三县都是严云峰他们必经之县。而且马上他们就要到第一个县福安县。
所有人都能放下心来,严云峰问:“你这位朋友伤重吗?”
方流景摇摇头:“他不是我的朋友,我是怕他继续呆在驿站会遭遇不测。”
阿飞说:“瘦猴给他包扎时说这小子最迟今晚就能醒来。”
“那他的运气不错。”严云峰说,“最迟今晚我们就能到县衙门。”
方流景问:“严大哥,你的那个朋友年纪多大了。”
严云峰笑道:“和我是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