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针止痛,并不能像西药一样彻底地屏蔽痛感,所以她手术过程中应长树一旦乱动,很有可能会伤到他。
杜庭清一直没说话,郑怀云本以为他不同意自己的方案,肯定要愤然离去,谁曾想这位公子是个脸皮挺不得了的人,竟然跟她吵过后,还能若无其事地留下来。不过郑怀云远远想不到的是,杜庭清此人不仅脸皮了得,背后坑人的本事更是少有,不过这都是后话,且留到来日说去。
郑怀云素手执刀,唇角微微紧抿,刀刃落在应长树背部时干净利落,而且每次下刀都十分果断,整个过程十分快,快到让杜庭清有些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虽说古来便有刮骨疗伤之法,但下刀如有神这种事情,若非长年浸淫此道,绝无可能做到这般流畅自然,甚至没有引起大片的出血。
这只能说明一点,眼前这女人早已胸有成竹,而且绝不是第一次使用这种方法。可是他学医数十年,于医道上的造诣鲜有人能及,却也无法这般快速完成所有步骤。思及此处,他再次看向郑怀云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思,里面又藏着说不清的怀疑。
杜庭清既然都有如此感慨,秦林秦书两人自然不能免俗。
秦书屏息凝神,整张嘴张开就再也没闭上,他木愣愣地看着郑怀云剔除了烂肉,又快速地清洗了伤口,应长树疼得身体动弹了几下,但被杜庭清按得紧紧的。郑怀云取了消毒的针线,秦林还来不及阻止,她便已经开始缝合。
秦书呆怔道:“郑夫人,这……”
郑怀云抬眸瞟了他一眼,笑道:“怕我弄死他?”
“不,不是。”秦书看她又低下了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措辞,只能呆滞地看她飞针走线,将巨大的伤口迅速缝合,血肉狰狞的创面被关闭。
“给他伤口上药,然后包扎好。”郑怀云松了口气,指尖探了一下应长树的脉搏,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
“郑夫人,为什么要用线缝?”秦书紧紧地皱眉问道。
郑怀云在温水中清洗了一下手,接过长风递来的布巾,回头不疾不徐道:“伤口太大,只要稍有移动就会导致伤口撕裂,而且你也看到了,他这伤口若是只上药,简单的包扎,难保不会和以前一样溃脓感染,到时候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
“这线缝合了伤口,相当于关闭了伤口的受创面,减少了他溃脓的几率,伤口也能尽快地长好。过个八九日,到时候把他背上的线拆除了,也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她说得有条有理,秦书大概意思是听明白了,但是所谓的感染和和受创面……这些词都是什么意思?
秦书回头看了一眼掩不住震惊之色的秦林,立刻就明白了,秦林大概也是没见过这种手段。
郑怀云看着一屋子的人沉默,自知这事解释多了,他们也不一定能理解,淡淡笑道:“说多了也没什么用,等过几日再看看他的伤势,你自然会明白我这么做有何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