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下的威胁没有丝毫想要停下的预兆,梁凉不能期待它在面前出土与他们正面作战,他只好扑去侧面,翻滚落地让过沽沙龙的前进方向正面。
桦亦如是,并就地组装枪支。前方的红石与黑棘都反应过来,拿出武器移动方向躲避。
沽沙龙没有继续追击红石与黑棘两个猎人,就在四人围起的空地中间破土而出掀起大量粉尘。
梁凉这次也没有静静地看着它登场,转身跑动,往溪流的方向去!
以那里作为战场要比在土地上战斗好上不少,红石也是这样想,烟尘碎石中“溪流”的喊声依旧清晰落入耳中。
大步行进,伴随着沽沙龙愤怒的吼叫,梁凉忽然生出一种做坏事跑路的紧张感。溪流近在眼前,红石却突然发出预警:“龙吼!!”
他和黑棘是无惧此事的,这声主要是为了提醒其余二人。
桦立马停下,双手捂耳降低重心,梁凉亦在溪畔止步,优先保护自身。高昂的吼叫从身后传来,引得飓风吹过森林,溪水波纹荡漾,跃起水珠。
黑棘从停下的梁凉身边跑过,蹲下身子,拿出一个形状奇怪的容器在溪边取水,红石手持武器于溪边缓步行走,观察着有利己方的战场选址。
还需分心压制脾胃内脏涌起的不适,梁凉心里很酸,他也想在暴风的龙吼中自由行动,那样的话什么胯下烤肉什么贴脸跳舞什么定点三分投弹都可以做了!我那个恨啊!
可惜现实是只要他挪开一点手掌,痛苦便会立刻占据脑海,无法思考,陷入虚弱。所以他也只能想想。
高音终了,梁凉用三息缓过神,跑向红石所在的地方。
那个熟悉的落差崖。
此处的高低差某种程度上限制了沽沙龙的潜入地底范围,以不慎掉落的危险为赌注,换来只需一面对敌的安全感。
由于接近水源区,沽沙龙没有潜入地下,四足爬行来到红石小队面前,谨慎地盯视了猎人们。
沙漠并非未开发的地域,有档案自然说明有前辈去过考察,也说明沙漠的众生有过被那些拿着铁棒石斧的人类教育过的日子,这身狩猎服在沽沙龙种群的声望是负的。
两者相遇,无他,唯有战。
负责人手里关于这头沽沙龙调查的起因便是一队猎人小队的伤亡报告。在驻地定位为铜级猎人的活动范围内出现了本应是银级猎人的对手的沽沙龙,伤亡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而现在,负责人暗中将狩猎沽沙龙的任务甩给了他们,一支狩猎经验明显不足的新生队伍。
他们能成功狩猎的希望自然不会是收纳在驻地里的那张白纸般的履历,而是他们自身所含的“特殊”……
四人一龙干瞪眼,这种似曾相识的僵持局面让梁凉一度怀疑是不是狩猎的必要仪式,右下角是不是应该弹出一行“资源加载中”然后蹦出一只小狗剪影跑进度条?
可惜的是大部分对战中猎人都是后手进攻的,在新人教学里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是练习拆招,剩下的才是招式的学习。
一般抢先手的,都是为了控制。
黑棘从背后扔出一个鼓胀的黑色皮球,打破僵局。一直紧盯他们的沽沙龙应激,张口喷出乌黑的湿土块,射向皮球,想要提前引爆。
常栖沙中的沽沙龙有吞咽沙土储存体内的习性,黑狼门的研究人员认为这种行为不是为了充饥,而是出于类似于检验住所环境,作标记的目的。这也是为什么它们那么重视栖息地的原因。
还有,它们可以将储存体内的砂石碎块发射出去,用于对敌。存量不多所以它们每一次口吐石块都十分谨慎,不轻易作为攻击。
见识过不少猎人的手段,沽沙龙知道这些圆滚滚的东西中收纳着毒物,一旦沾染便会思维混乱,让敌人有可乘之机。所以它果断选择远距离击破,不让其接近。
皮球甚至还没到达最高点就中途破开,里内的液体倾泻而出,浇淋而下。桦和黑棘都后退一步,避免被淋到,梁凉站得偏外,没有被波及,红石举起手臂,任由球体内物湿润手臂,以及武器变形手锯。
是清水。
黑棘刚刚才盛的,新鲜山泉。
沽沙龙不想任由猎人往自己身上添东西,必须自己抢占主动。三角头后摆,脊背弯曲,看准方向力量爆发,尾巴横扫!
站在边缘的他们无法后躲,横扫而来的尾巴阻断了所有躲避位置,只能正面拆招。
首当其冲的是梁凉,他拔出暗红长刀,不退反进,迎着呼啸的长尾,大力跃起,长刀高举过头,直直劈向脚下的褐尾,空中无处借力的他理所应当地被带着前进击飞。
同样是横扫,桦的应对方式要精巧得多,她取出步枪附带的薄刃,在背巴临近时空翻跳起,人在空中不断旋转,如同一个锋锐的小陀螺,几声噗噗的沉闷击打声后,桦脸色平静地落地,放回薄刃,转移走位。
她也没想过要依靠这附带的薄刃在沽沙龙身上留下伤痕,只是一试。
黑棘与红石就没想过要去接尾巴,他们一路疾跑冲刺,往沽沙龙的头部去,得益于靠前的站位,他们成功脱离了尾巴横扫的范围,进入了其手足的攻击领域。
沽沙龙终止了横扫的尾巴,姿态弯曲地就地翻滚,压倒近在身下的两人,红石利用手锯的弹簧推力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免被压的命运,在空中依然躲不过巨兽靠背,只得双手护胸被撞飞,险些掉落落崖。
黑棘没有那么优秀的技术,无计可施的他只好冲向头部的方向,希望能减少受到的损伤。
呯呯枪响,队伍里唯一指定辅助桦小姐对沽沙龙施加干扰,对着空门大开的腹部就是两枪,第一颗子弹未能穿透厚皮,但紧接着的第二颗精准击中尾部将其成功推入,造成伤口。
吃痛的沽沙龙动作停顿一刹,正是这一刹那让黑棘逃过躯体,只被相对更轻的脖子和头颅碾过,感觉自己快要被压扁的黑棘直接用手捏爆了他仅存的最后一个水球,溪水溅湿半边身,也润湿了沽沙龙干燥粗糙的脖颈皮肤。
抓紧沽沙龙如同瘙痒一般微微拱起脖子的机会,他手脚并用地逃脱压制命运,略带瘸腿地走了一段后从武器盒中掏出各式道具球发泄般砸向其头部,各色粉尘萦绕沽沙龙,外骨骼也无法阻挡。
毫无保留的给予,便是黑盒流的怒火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