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你们最近追的太紧。”嗓音稍带倦意,接着又说:“上次西口那事,顾强还在查呢。”
陈玺插在口袋里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了,抬眼看向余归,扫了一圈,见她依旧一幅懒散的模样,心底的那股隐隐约约的担忧逐渐显现。
“你没事吧?”
余归挑眉,添了下嘴唇,又咬了口烟吐出来。
嗤笑一声。
“我要有事,你是在跟尸体聊天。”
陈玺眯起眼睛盯着那张笑脸,真的很想撕碎她这幅漫不经心的模样,陈玺努力压下心底被她引起的怒气,身体不由的先做出动作。
余归只能感受到他突然向她靠近,一只手撑在墙壁上,把她困在他怀里,另一只手利落的抽出她手中的烟,烟头被扔地面上,被鞋底熄了火。
碾碎成了一团渣,留下一小块的不明物体的尸身。
两个人的气息相互环绕,牵扯。
余归勾起唇,微微喘息,知道他在恼什么,也不反抗,靠在墙壁上,直勾勾的盯着陈玺的眼睛,墨水般的眸子,一动也不动。
狭小的空间愈发沉闷,只有旧水管道漏水的声音,滴答,滴答,清脆的刺耳。
洗手间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也笼罩开来,一切感官敏感的扩张,无声的对峙。
陈玺低头看着她的眉眼,波澜不惊,好一会过去。陈玺无奈叹了口气,败下阵来,无力的退后一步。
语气缓慢低沉的说:“我知道你压力大,但是烟还是少抽,还有.......
......时间久了,连人话都不会说了是吧。”
余归有一秒钟楞神,刚刚那场景好像她第一次偷喝酒被他发现一样,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表情,就连训斥人的语气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上次是在清秀宜人的一个度假山庄,环绕着青草的芬芳,清风的温柔,这次嘛,余归环顾下昏暗的四周...这是一个太阳到达不了的地方。
余归垂下手,抱着手臂。
一时无话可说,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更适合这种在黑暗中的生活,不需要阳光,不需要眼睛,在黑幕下的臭水沟里,像一只老鼠一样,靠着嗅觉前行,不知道前方是什么,不知道身处哪里,与危险的距离多远,下一步是不是就被死神光顾,下一秒就成了一只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
一切,所有,都是未知。
而她,在这样的日子里过了三年,不论好坏,都没想过逃开。
仿佛是一种使命。
余归深吸了一口气,收拾完情绪,平时着他,笑脸相迎道:“我这是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一下顺溜了,陈队别介意。”
陈玺暗地里的手紧握着,指甲陷进皮肉里,浑然不觉。隐忍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余归仿佛没听出话里的味道,接着说:“谈正事吧,顾强今晚安排了活动,具体时间地点还不知道,不过够你们安排的了,我猜,应该是今夜凌晨以后了,还能睡个觉。”
“邀请嘉宾,我知道的有缅甸的毒虫麻子,”停了下,余归看向陈玺:“应该还会有其他人,动作搞得很大。”余归语气轻松的像是在和陈玺躺在沙发里唠家常一般。
只有暗下的眸子和越发沉寂的心知道,这次活动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抓她这个内鬼。
上次的损失,总是要找个出气筒出来。
陈玺快速接受完信息,脑子里一下就呈现出行动的大致轮廓。陈玺的目光再次落在余归脸上,想要刺探出她真实的状况,余归掩饰的极好,没有半分秘密被泄露。
余归继续说:“最近比较敏感,我不能消失太久,今晚看信号。”
说完,转身就走。
刚迈出一步,余归就感觉到一双炙热的手拉住了她,似乎带着无奈与恳求,余归蹙了下眉,没回头,下意识想要挣扎。
陈玺深深的看着她的背影,右手感受着她的温度,尽管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但这一刻的触摸让他感觉她如此的真实,他有时候很想自私的把她圈住,至少放在他眼皮底下看着,也比现在这朝不保夕的日子要好。
这种感觉让他害怕,怕下一次见到的她是否完好。他能明显的感觉到理智有时候就是一堵墙,竖起的隔板无力招架,他有时候真的想做一个疯子,可以毫无顾忌的,留住她。
“你安全吗?”
余归听着他的声音,内心某一处颤抖了一下。
犹豫着说:“我们不都是在刀口上生活吗?哪里来得绝对安全。”
良久。
余归想要抽出手,他用的力气太大,一下没有摆脱掉,就又听见他的声音响起:“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回来。”
余归目光黯然,于她,回去与否,区别大吗?
这一刻,余归不想再刺激他,人的心真的很矛盾,应该说思维很复杂,越是坚硬,越会泄露柔软。
“下次再说吧。”
感觉到他松手,余归大步向包间外走去。
陈玺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深邃,像一片蔚蓝的汪洋大海,蕴含着波涛骇浪。上一秒,他做了一个决定,这次谁也不能改变,就连她也不行。
余归回到吧台,就看见刚刚那个小姑娘正被一大块头的女人围着,余归加快速度走过去。大块头女人很高,至少一米八,因为一米七的余归在大块头女人面前也矮了个头。
“放开她。”
一声过后,不少看戏的人都被余归吸引住。
小女孩似乎被大块头女人纠缠了一会,这时见余归回来,苍白的脸缓过一丝血色。立马躲在余归的身后:“姐姐,我不认识她。”
余归一时有点无语,心里琢磨着,小屁孩也不认识自己呀,但还是把小孩护在身后。
大块头女人转过身来,一张极为中性的脸,除了胸前隆起的一团,看上去和男人没什么明显的区别,大块头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余归,眼底明显的闪过兴奋的意味,勾勾手向余归招呼道:“只要你跟我走,我就放了她。”
余归扯了下嘴角,低头看了下自己今天的穿着,琢磨了一会,扭头去问小孩:“姐姐今天看起来很娄吗?”
小孩有点不懂余归在干嘛,不过很实诚的回答了:“没有,姐姐看上去特别美还很帅气。”
余归点头,慢慢悠悠的说:“我还以为我长了一幅她高攀得起的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