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在六月二十八日,星期五。
余归抬头望着天,她想,那日的太阳和今天一样,大大的个头挂在天边,带着刺目的光。
那日的渔城,阳光灼烧的皮肤生疼,那疼仿佛穿越时空,像细流一样窜进她的血液里,带着荆棘和火灰,疼痛把她拉进回忆的漩涡,炽热灰暗的力量向她袭来,带着不可阻挡的势头。
渔城南讯大道的尽头有一家名唤‘慕’的酒吧,是附近有名的同/志酒吧,午日黄昏后,犹如无人区般的街道逐渐活了过来,稀稀拉拉的人走进‘慕’,有的为了欲望,灰色交易,消磨时光,也有的为了等人。
余归圈着身子躺在副驾驶上,半睁着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慕’的门口。
驾驶座上的任勤第三次醒来,低头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半。
透过挡风玻璃瞅了眼外面的天色,心里操了一句:死老天,让不让人活了,都这个点了,太阳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叫嚣。
任勤扭头看向副驾驶的老大,入眼便见一束光从玻璃上直直的射在余光的脸上,光线恰如其分的从中间分开,一边脸影在黑暗里,一边脸露在阳光下,一黑一白,五官照影的更加深邃立体,特别是顶着利落的寸头,乍一眼,英气逼人。
一细看,就会发现,这张脸在男人堆里过于精致和柔和,视线只要稍微下落,就会被波涛起伏的壮阔吸引,任勤深吸一口气,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暗下眼帘,便看见修长的双腿套在牛仔裤里,裸露出的的脚踝皙白,任勤咽了口唾沫,撇开头,不敢再看。
一对圆润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思忖着:“老大,已经五点半了。强哥说今晚有活动”
任勤说完,看了一眼眉头紧蹙的余归,没敢再催促。
过了好一会。
余归扫了一眼睡醒的任勤,暗下眸子,没回话,换了个姿势继续懒散的躺着。
任勤在心里叹了口气,也没指望余归回他,掏出手机,思绪飞到天外,要说自家老大啥都好,能打能抗,又年轻,长的贼美,余勤在脑子里转了一下,又添了一句,心地也好,就是不爱说话...还...还...喜欢女人。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余归撇了眼任勤手里的手机,见他还没反应。
“手机。”
任勤抬头就看见老大不耐烦的眼神,才注意到有人打电话进来,有些尴尬的挠挠鼻子,按下接听键。
余归刚提醒完就看见‘慕’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伸手便去开车门。
“咔哒”伴随一声车门响,一股热浪卷袭进来,余归手指缩了下,下意识的想关上车门,蹙着眉头,透过车窗看向‘慕’的门口,背影就要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余归把手机不动声色的搁在座位上,下了车,回头朝任勤叮嘱一句:“等我出来。”
任勤盯着余归的后背,点了头,应付着电话里的人:“没有,老大和我在一起。”
...
余归来到吧台,朝调酒小哥要了杯柠檬。
调酒小哥笑笑:“余姐,也就是你看不上我调的酒了。”
余归接过柠檬水,背靠吧台,轻抿一口,环视周围一圈:“这不是怕耽误正事。”
调酒小哥下意识朝门口看去,堆着笑,讨好道:“是,是,正事最重要。”收回视线,不敢再搭讪废话。
余归放下杯子,朝着一个角落走去,顺势坐在一个女孩的身旁。看了眼女孩放在桌上的酒,笑问道:“不介意吧。”
女孩被眼前这张突然出现的脸惊艳到,心底窜出一个想法,这个姐姐好美。
余归挑眉,伸手拿起酒杯,放在手里,缓缓的晃荡一会,并不急于入口。
楞了一会的女孩,反应过来,羞红了脸:“我的荣幸。”
余归笑了一下,眉眼间霎时柔和的像无害的大学生,特别是清爽干净在清爽干净的白衬衫的映衬下。她一口干完,落下酒杯,同时左手自然的搭在女孩的肩上,丝毫没有一点怕耽搁正事的样子。
随着余归的动作,女孩有些急促的低下染了红晕的脸,身体也变得有些僵硬,余归扯了下嘴角,小女孩不禁逗,于是装着要抽烟的样子收回了手,四下摸了口袋,扭头朝右手边的男人问:“大哥,借个火。”
旁边的男人一幅精英分子的装扮,似乎很不屑她表现的轻浮,嫌弃的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扔给她,起身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余归撇了眼男人的身影,不紧不慢的点上烟,猛吸一口,吐了个烟圈,顿时烟雾缭绕,雾幕后的小脸妖娆的笑着,眼底的暗光深不可测。
旁边的女孩痴迷的看着,也不知道是看烟,还是看拿烟的人,余归瞅了眼女孩,长得软绵绵的的脸蛋,忍不住想捏她的脸,手感一定不错。
叼着眼的余归愈发的像个地痞,坏坏的语调问:“成年没,读几年级了。”
询问的口吻跟教导处主任一样。
女孩磕磕巴巴的回答到:“十八岁了,刚高考完。”
余归眯眼,还挺乖。
“等下姐姐送你回家。”说着熄了烟,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走道里,余归打量下四周,利落的拐进一件包间,径直走向包房内的洗手间。便看见刚刚那位“大哥”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余归扯了下嘴角,瞅着他一身装扮,弄得跟商务人士一样,除了那张斯文败类的脸,不过...老男人似乎依旧那么帅气。
“我可不是你的犯人。”说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从衬衫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靠在墙上慵懒享受,吞云吐雾,烟雾消散开来,在两人中间营造了一层面纱,淡淡的烟草味铺散着暧昧的气息。
陈玺盯着她熟练的动作,嗤笑一声,心里憋闷的话没数落出来,没舍得,也没资格。
“这么约在这。”陈玺抬眼,低声询问,他刚检查过了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是这地方什么人都有出入,太复杂。
余归又吸了口,两指夹着烟,搁在嘴边,眯着眼。
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