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整整下了一夜,第二天清晨,雨终于停了。王欣一醒来,就辞别陈秀才,急冲冲地往家里走去,因为昨晚王欣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右眼还在跳着。
快到村子时,王欣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心中还在想着村子里谁家杀了这么多家禽啊,自己去了,没准还能混一碗边角料吃吃,正好肚子里缺油花了。当走到村东时,心里就有种怪异的感觉,大清早的,咋连个炊烟都看不到啊,难道村子里的人集体睡过头了?再往前走了一会儿,便是村中最大的房舍,拢共两进院子的村长陈金水家。远远的王欣就发现村长陈金水家的门大开着,里面却没有一点声响。又想起昨天妹妹和娘说过陈金水家住了一群外地人,心中很是好奇,想看看人高马大的客人和他们的马。
于是王欣就一边朝着陈金水家走去一边说道:“金水叔,咋一大早把门开这么大啊,家里有啥喜事,我也来蹭碗饭吧。外地来的客人呢,让小子也见识一下城里人吧。金水叔,玲姨,陈二狗......“王欣在第一进院子里叫了一圈也没有人出来支应一声,正要离开时,发现院子左边的厨房边上似乎有像血干了一样的暗紫色痕迹,而且,越走近血腥味越重。于是便推开了门,结果发现厨房里面全是尸体,而且这些尸体都没有头颅。王欣吓倒在地上,表情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啊,自己的爹、娘、妹妹都在村里啊。他们怎么样了?对家人的关切战胜了恐惧,王欣从地上急忙爬了起来,飞快地向家里跑去。
“爹、娘、妹妹......”在看到家里的屋子时,王欣就开始朝着家的方向大喊起来。连喊数遍,没有人应,心中的不安到了极点。刚跑到院子门的时候,王欣就看见了躺在院子中的一家人,当下身子一软,跌倒在地,一边哭一边朝着院子里爬来。
“爹,你醒醒啊;娘,你醒醒啊;妹妹,你睁眼看看,我是哥哥啊,你哥哥回来了。呜呜呜......”王欣拼命在院子三个亲人间爬来爬去,想唤醒他们。可是任凭王欣如何哭嚎如何晃动他们,也是徒劳。伤心过度的王欣,晕倒在了母亲张花身旁。
“你醒了啊,吓死我了,为师还以为救不过来你了。”说话的人是陈秀才。早上,正在院子中锻炼的陈秀才,突然从一阵风中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经久沙场的陈秀才,立马就知道这味道是人血的味道。不好,血腥味是从村子方向飘过来了的,村中一定发生大变故了,想到这,陈秀才立马跑到屋里,从床底下抽出来了那把十年未曾动过的宝剑,向村子急赶而来。
“师傅,我爹,我娘,我妹妹呢?他们都怎么了,为什么都躺在地上,我怎么叫他们,他们都不理我,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了啊,呜呜呜......”王欣越说越伤心,嚎哭到身体颤抖。王欣当然知道他们都死了,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罢了。短短一晚上,原本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就阴阳相隔了,换谁都接受不了这种变故。
“欣儿,你冷静点,你爹他们都走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好好活着。我刚才看过了,全村的人都死了。除了你父母的头颅还在,其他的人头都被挂在村口的槐树上了。”陈秀才此时也很难过、悲痛。虽然不常和村中的人来往,但是这些人都是自己昔日的战友、袍泽,他们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家中。这个仇一定要报!
王欣在陈秀才的怀里从早上一直哭到了中午,终于稍稍平静下来了。心中想着:这个仇一定要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即使王欣知道父母亲都是被那群外来的人杀死的,可是茫茫人海,要找谁去报仇呢?对了,妹妹曾将说过她有一个外来人给的礼物,于是王欣立马站了起来,开始四处寻找那个自己曾经见过一面的铜鹰。
终于在妹妹的床下面找到了这个铜鹰挂件,王欣自己看不个所以然来,就拿着铜鹰挂件去问陈秀才。陈秀才仔细看了一下这个挂件后,对王欣说道:“此物应该是关外鞑子之物,为师当年在死亡的鞑子将军身上发现过造型类似的猛虎。这种东西多是王公贵族的身份标识。却不知道这种雄鹰属于哪个鞑子贵族。”
听完陈秀才的话,王欣愣住了一下,便大叫道:“鞑子不是在几千里的关外吗,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另外,不知道是哪个鞑子贵族,我将来找谁复仇啊。”满腔的怒火让此时的王欣十分暴躁,就像一只嗜血老虎。
对了,王欣突然想到母亲张花曾经说过这些人是盐商徐二的客人,那徐二自然知道这些人是谁了。当下便决定今晚就要去找徐二,问个清楚。
陈秀才知道今晚王欣要去找徐二后,心中很是不安。这个徐二可是附近方圆百里最大的地主,因为贩卖私盐,短短数十年就累积起了万贯家财,家中的房屋修建的是院深墙高,戒备森严。此外家中更是养着数十个亡命之徒,其中不乏从军中退下的好手。这些人平日里在镇子上胡作非为,到处闹事,整个镇子看见他们就像看见了瘟神一般。虽说王欣的武艺已经很不错了,但是第一次就闯这样的地方,风险实在太大了。
想劝王欣回头是不可能的,而且陈秀才压根也没有劝王欣回头,因为他也想知道在村子里做下如此丧尽天良的畜生们到底是谁。当下便决定和王欣一起夜闯徐二家,一探究竟。
也终于来了,王欣觉得一下午的时光仿佛过完了自己一生所有的白天,时间是那么的难熬。王欣抬头看了下天空,今天又是一个乌云密布的夜晚,今晚,血债就要血还!徐二,你是第一个,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没过一会儿,陈秀才就和王欣摸到了徐二的卧室附近,此时,卧室里面不时传来男女娇喘声。一声声的娇喘更是让王欣好不容易按耐下去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不顾陈秀才让等等的劝阻,一脚踹开了徐二的房门。
床上的徐二被突如其来的踹门搞的异常恼火,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丁丫鬟进来了,便破口大骂道:“下了你们的狗眼了吗,没看见老爷我正在睡娘们嘛,还不滚出去,如果让我知道你是谁,我就打断你的狗腿,还不快滚。嘿嘿,小美人,我们接着来吧。”骂完人的徐二,连蚊帐都懒得打开,又开始了床笫之欢。
王欣怒不可遏,随手抄起桌子上的一个茶壶,快步走到窗前,掀起蚊帐冲着床上的大胖子男人喝道:“徐二,抬起你的狗头看看爷爷我是谁?”徐二正要再次破口大骂时,却被身下女人的一声尖叫吓了一跳,当下就抬起头来,刚好看到了王欣那张愤怒到极点的脸。
“啊,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来人啊,快来人啊......”没等徐二开口大叫两声,王欣便举起手中的茶壶重重朝徐二的嘴上砸去,这一砸,直接吓晕了徐二身下的女人,也把徐二砸的是牙齿脱落,满嘴是血。
“你听好了,我的问题只问一遍,你如果不照实回答,我就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另外,你再敢大叫,我就把你剩下的牙全部砸下来了,听明白了吗?”王欣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每一个字。
“好汉饶命啊,你要钱我都给你;你要知道什么,尽管问,小人一定实话实说啊,绝不敢欺瞒大侠啊。求留小人一命啊。”一丝不挂的徐仁跪在床上,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那好,爷爷问你,前几日,有一群骑马的人被你安排到了陈金水家暂住,这群是谁,打哪来,要干什么?回答完这个问题,我就走。”
听完王欣的问题,徐二身体抖动的更加厉害了,嘴里说道:“啊,哪一群人啊,我这儿近日没有人过来啊,大侠,您是不是搞错了啊?”
“搞错了,错不了的,我门清。”说完,王欣再次把茶壶砸到徐二脸上,这一砸,壶也碎了,徐二的半边脸也塌了下来。
知道王欣厉害的徐二再也不敢隐瞒了,女真人固然可怕,可是眼前这位杀才更加恐怖啊,今天不说实话,看来是混不过去了,当下便说道:“好汉饶命啊,我想起来了,前几天确实有一群人来了,他们是一群女真人,为首的是一个叫图大江的人,他们好像要到南京城中见什么人,之所以借宿我在这,是因为小人的东家要他们过来的,其他的我一概不知啊。”
“那你知道这群女真人杀光了陈金水村中所有的人吗?啊!”
“啊?这个,小人确实不知道啊,只知道他们昨晚匆匆来到家中说是计划有变,找小人借了五千两银子就走了。我实在不知道他们去哪了,干什么了啊。好汉明察啊,我说的句句是实话。”
正准备问徐二东家是谁的王欣听到门外的陈秀才已经和赶来的家丁打起来了,知道不能再跟徐二纠缠下去了,于是拔出腰间别着的小砍刀对徐二说道:“徐掌柜,既然这么慷慨,不然也借我一件东西吧。”
徐二听后立马答道:“好汉不知要借什么,只要我徐二有的,好汉尽管拿去。”
“徐掌柜真是个爽快人啊,王某人今天不借别的,只借你项上人头一用。”说完便在徐二的惊呼声中举刀砍下了徐二的脑袋。徐仁脑袋离开脖子的刹那,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落在了王欣的头上,脸上,身体上,把王欣变成了一个浑身是的血人。
依然在盛怒中的王欣,红着双眼,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把徐二的脑袋装在了一个包袱里,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