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奥克斯还沉浸在拥抱之中,他的血液温度一直在升高。恶魔的体温是固定的,与蛇类似,体温变化是很少见的。是魔力的运输,给他全身提供了能量,让他的心跳加快、体温升高。
突然,他感觉有些不对,怀中纤柔的身体开始有了变化。低头一看,竟然是眼前的莉莉丝身上泛起了几缕黑雾,闪过一道黑色的光芒。还没等迪奥克斯感觉到不对,莉莉丝的身形居然变大了,开始成长起来。短短几秒时间,原本只到他胸前位置的女孩快速挺拔到和他差不多高,长及脚踝的发丝现在堪堪盖住丰满臀部,胸前也傲人起来。只一转眼,莉莉丝就从一个美丽的少女,转变成了一个无比妩媚、浑身散发出诱人犯罪气息的妖娆美人。
冲击性的事实让迪奥克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同时也在一瞬之间感到更大的痛苦。莉莉丝现在的模样与刚才差距太过于巨大,带给他身体上的感触和心灵上的诱惑,对他来说比刚刚大了太多太多。刚才的拥抱看起来像是兄妹之间的温情,而现在他和莉莉丝的拥抱就多了太多别的意味在里面,现在莉莉丝怎么看也不能说是妹妹了,甚至连姐姐都有些勉强。别说迪奥克斯,就连那些最虔诚的苦行修士也会在她如同玫瑰花瓣混杂着罂粟一般的艳绮中沉沦迷失。
迪奥克斯的血液已经贡献出去不少,应该是已经到了一个人类所能流失的极限,如果他还没有复生成半恶魔,恐怕现在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昏迷了。就算半恶魔的身体素质比人类强得多,但对他而言依然是不小的负担,再加上莉莉丝变身给他带来的各种意义上的冲击,迪奥克斯现在有点头晕,有种快站不直的感觉。
就在他要像读《魔兽概览》时太过于专注整整一天没有吃饭而倒下时,莉莉丝停下了吮吸,从迪奥克斯的颈间抬起头,如火焰般的红唇轻轻张开,在迪奥克斯如火焰般地注视下咽下了最后一滴血。
“莉莉丝小姐······您这是······”迪奥克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因为失血过多的虚弱感,而是因为莉莉丝这种样子带给他的冲击实在太过于难以招架。他甚至不敢直视莉莉丝的脸,慌慌乱乱把视线下移,随即因为闯进他眼中过分炫耀着自己存在感的景象而更加慌乱,狠下心一低头看着地面,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刚刚莉莉丝小小的可爱的样子还刻在他的脑海中,他从禁术中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莉莉丝的那个样子,他以为那才是莉莉丝的真正形态,还在奇怪为什么传说中的大恶魔会是一个幼女的样子。现在莉莉丝的形态,彻底击碎了他的看法,让他不知该怎么应对。
莉莉丝好像早知道这种形态会引起迪奥克斯的什么反应,那张完美诠释了魅惑二字含义的脸上展开了如掺了蜜糖的毒药一般让人甘愿为之赴死的笑容。她玩味地看着迪奥克斯,看着他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低头扫视了一眼迪奥克斯的全身,笑意更甚几分。对于恶魔来说,无论本源如何,外表的样貌并不能说明什么,从外貌判断一个恶魔是极度不理智的行为。这两种形态都是她,对她而言除了魔力的消耗多少并没有别的区别,她甚至还可以演化出别的形象。但这种外貌的构建并不是随便的,那是只有禁术变形术可以做到的事,恶魔对外貌的变更都要从本源上衍生。比如,她刚刚的幼女形态很美,现在的样貌也就是那个样子长大的模样,从眉眼间可以很清楚的看出来并不是两个人。这个样子是她在地上最常使用的,也可以说是她的“本来样貌”,对她而言这是比较方便的样子。至于刚刚的样子,是她为了减少魔力的消耗而选择的,从主观上讲她并不是十分常用。
她从迪奥克斯身上吸取了大概三分之一的魔力,这已经是迪奥克斯的极限,但毫无疑问不足以满足她的需求。在地面上她没有办法拿出全部的力量,能发挥出的实力甚至不足一半,那一场战斗让她受了极为严重的伤。如此久的封印更是大大损伤了她的本源力量,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在刚刚挣脱封印时她甚至已经摇摇欲坠,如果没有迪奥克斯的血及时补充魔力,极有可能消散。然而迪奥克斯的血液虽然美味,魔力虽然精纯,对于受了重伤连本源力量都受损的大恶魔来说,无疑是远远不够的,想要修补本源力量、想要支撑这副躯体、想要缓缓治疗伤势、想要恢复当初的力量,每一步都渴求着大量的魔力。就如同一杯水面对着喷发的火山一般,这次的摄取为她提供的能量可以说是微不足道。她估计了一下,这次摄取所获得的魔力如果维持这种姿态,大概可以维持两到三天。
赞美是所有的生命体都喜欢的,恶魔当然也不例外。迪奥克斯的反应就是对她最好的夸赞,让莉莉丝十分满意。她伸出手指,抚过迪奥克斯颈边的小伤口,伤口居然奇迹般地愈合了。莉莉丝将他流出的鲜血抹在指尖,然后把手指按在了他的唇上。
“别浪费,你的血可是能让恶魔疯狂的宝物。”莉莉丝微笑着,手指伸进了迪奥克斯的口中。
迪奥克斯并没有品尝自己血液的癖好,但他对莉莉丝修长纤细的手指没有抵抗力,他轻轻舔去了莉莉丝指尖的血,也连带着舔过莉莉丝的手指。血液入口,只感觉一片腥甜,并不是十分美味。
莉莉丝抽出手指,附在迪奥克斯耳边轻声问道:“你还要抱多久?”
迪奥克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放在大恶魔的肩膀上,连忙后退一步慌慌张张放开了手,“对不起,莉莉丝小姐,请宽恕我的无礼······”
还没等他说完,莉莉丝竖起手指,打断了他的话,“不要叫我莉莉丝小姐。你现在是我类似于我眷属的孩子,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联系。不要这么客气。”
“啊,是,那我该怎么称呼您呢,”迪奥克斯想了想,为一个合适的称呼而思考着,既然是类似眷属,“就让我称呼您为莉莉丝大人吧。是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必须给予您最大的尊重。”
这不是更客气了吗----莉莉丝虽然这样想着,但也没有阻止。这孩子的拘谨和克制让她觉得很新鲜,此前见过她样貌的人很少有能保持这种理性。尤其是,迪奥克斯无疑是个贵族,贵族在她那个时候就已经可以说是恶魔接触的最多的一批人,有些贵族做出的事连恶魔都要自愧不如。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如此自律的年轻贵族。
“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孩子。我还没有机会问你。”刚才全部的注意都只为了血液,莉莉丝还不知道她眷属的名讳。真名是恶魔很重视的东西,有了名字,才有本源和其他的一切。
“是我的疏忽,应该自我介绍的。那么,初次见面,莉莉斯大人,我是迪奥克斯·列奥纳多,是帝国诺德尔大公爵的第三个孩子。”迪奥克斯算是很正式地做了一个自我介绍。他的全名一般很少使用,因为实在太过于冗长,自我介绍时根本说不完。
“哦?你是列奥纳多的后人。真没想到,这么久了你们还是没有走向衰亡。”莉莉丝挑了挑眉,在她还没有被封印的时候,经常出现在帝国境内。那时帝国还远远不像现在一样壮大强盛,但列奥纳多那时就已经拥有数一数二的权势。人类的脆弱她深有体会,沉睡这么久,就算帝国被别的国家征服她也不会有任何惊讶,但现在看来,不单单帝国更加强盛,连列奥纳多都将荣光延续至今。
“是的,托天主······托您的福,列奥纳多还在践行着曾经的骄傲。”迪奥克斯脱口而出曾经常说的谦辞,但话到嘴边,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成了半恶魔,这么说似乎不是很正确,便临时改口。莉莉丝并没有介意,她比较好奇的是,帝国人普遍信仰光明神教,而迪奥克斯似乎对于变成黑暗生命并没有抵触。
“是这样的,”迪奥克斯解释道,“我是一个比较,嗯,实际的人。不瞒您说,在死前我的确算得上一个信徒,虽然不常去礼拜。不瞒您说,我的家族甚至产生过一位教皇。但是现在既然已经被您复活,就要学着接受现实,再以半恶魔的身份说自己信仰光明神教也很奇怪,而且恐怕神也不会在聆听我的祈祷了吧。是事已至此,不如就顺着命运走下去好了。”
“这倒是不错的态度。”莉莉丝愈发满意自己的眷属,“跟我说说,我沉睡了多久,这些年来都发生了什么吧。”
迪奥克斯熟读几十本《帝国史》《大陆通史》,能用得上他也很高兴,简要地和莉莉丝概述了一下这长久的时间里现在人间的情形。莉莉丝已经沉睡了一千多年,这千年间,大陆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迪奥克斯终于完成了讲述,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此前他从来只是一个人研究这些,列奥纳多家族多的是骑士是骁勇的战士,虽然大公也会请老师教导孩子们政治相关的能力,但能听他高谈阔论的人可从来没有过。莉莉丝不仅听得很认真,还一直笑着看向迪奥克斯,让他不禁红了脸。这位大恶魔,尽管有着种种可怕的传说,但真的是一个极美极美的人啊······迪奥克斯暗自想到。
“那么,莉莉丝大人,”迪奥克斯小心地问道,“接下来,您要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