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世间有一奇物,每当月阴轮回之时,便择一女子为主,诞辰倾刻,宿主其内,伴其一生,容颜不坠,名九方丹。九方丹,乃月华之气凝结成形,受阴灵之所驱,引时光驻留,藏于其内。遇一宿主,伴随容颜不逝。宿主其一,为月阴之躯指引;其二,非尊贵至极不可;其三,机缘巧合偶得之。
据说,遥远时空混沌,历史湮没的国度中,有一朝代因一奇物而名动,有一美人兮,伴之而生,共谱一段栀国传。
在那个地方,曾经见证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女子的短暂驻留,却书写了一个时代的辉煌。经历过的人早已不在,听述来的人依旧传续。一人转一人,一代传一代,断断续续,还至今朝。或许,早已不知其来由,只是,一种听之而过的习惯罢了。似而,总是选择地遗忘,只记住我们认知中的美好。那不正是我们一直渴望,追求的么?又或许,是从未得到,拥有过的存在。心,距圆满,还差点,却不是,一星半点,那般简单。
那一年,我抬头,映入的不是蔚蓝的天空,而是清澈的鸟儿自由地飞,它在我的心中栖息片刻。那一刻,从未有过的安宁,平静。片刻,它一跃,带走我的魂,飞离,落下的魄,束缚。只因着,还活着。我必须活着,如断线的木偶,即使那不是我想要的。
那一年,我刚度过了第十八个生辰。几日后,大红的蜡烛映衬大红的喜服。红色,在烛火摇曳下,那般亮丽,鲜艳。端坐喜榻之上,红盖头下,我等着我的相公。小手揣着,垂下目光,不安中更多的紧张。拧着我的嫁衣,那是我自十六芳华始,一步步,一点点,绣的,我的嫁衣,正历时两年。两年前,我与俟哥哥互换文书,文定此日。门前,俟哥哥宠溺着我说:“我的月儿快快长大,等我来娶。我的月儿就要绣嫁衣了,准备做我的新娘!我的月儿,如今,我就在你的身边,将把你娶,结那良缘。”
“俟哥哥,还要两年呢!”真是羞羞,望着面前这个弱冠之年的大哥哥,欢喜的情绪围绕,我想,“这就是青梅绕竹马的缘分呢。还有两年,我为你绣嫁衣。俟哥哥,我的大哥哥,两年后你就是我的夫君了,只是凝月的俟哥哥,我的夫君。”
“月儿,开心吗?”俟哥哥那坚定的目光射进了我的内心,比以往还要强大。
“嗯,月儿很开心。”比以往任何时刻还要开心,回忆起儿时的我们,欢乐笑语,我重重地点头,回应他那坚定的期盼。
“月儿,做我的妻,可好!”似下定决心一般的承诺。
“俟哥哥......人家不是已经是哥哥的未婚妻了么?”小手搅着帕子,我的小心脏也跟着节奏一扭一扭的。
“哈哈,是,是。可是......未婚妻在没有成为妻之前可是会有意外啊。明日不可知,正因如此,世事无常,才有那么多的意外之事。”似又强调一番,“月儿,做我的妻,可好!”听一个亲口的回答。
“好!”我想,俟哥哥更多的是想给彼此一个承诺吧。再说,就两年呢!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得意外啊。
透过盖头,模糊的烛火依旧不停的摇摆,那般不真切,是在欢庆我和俟哥哥的大喜之日吗?是的。窗外静静的,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热火,伴着夏夜的虫鸣,静谧的月光洒落,装饰着喜房,我此刻所在的地方。
娘亲说过,每个女子,想要拥抱幸福。她说,她拥抱了父亲,有了我,她早已经拥有了幸福。她说,生命可以很短,只要能一起携手。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娘亲就去世了。临行前,娘亲说,她的生命已经圆满了。她的眼里,我看到了父亲和我,只有我们,在娘亲的心里。娘亲说,因为她要的很简单,所以她很幸福。
娘亲,你看到了吗?我只想简简单单的成为俟哥哥的新娘,他的妻,我就快拥抱幸福了。
门开的声音打断了回忆线。他来了,我的相公。
旁边,喜娘不停地摆弄着,我们共同完成洞房里的仪式。终于,到了掀盖头的时候了。
“凝月,月儿,我唤你月儿可好?”盖头前的男子,身穿一样大红的喜服。静谧的微笑,一如月光般祥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却说着熟悉的名字。
“你......是谁?我的夫君呢?”我惊讶,他是谁,为何在此,难道?那......我的......俟哥哥呢......
我花了两年的时间绣的嫁衣,意外的,等来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一个陌生的人。我的俟哥哥,意外真的发生了,我嫁给的却不是你。而我,也没有成为你的妻。
爹爹说,我降生那日,正是月华满盈之时,如玉般的光幕撒向人间,接通了天与地,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爹爹说,那是上天恩赐予我的祝福。凝结了月华最美好的时段,便唤我凝月。
二十一岁的凝月,望不见月,遮眼的满是不知厚薄的重云。一片连云漫天边,黑夜沉沉望不尽穿。冷宫院落,杂草肆虐,断壁陋屋,唯一小房稍好,足够遮风挡雨,充做临时避所。清幽至极,难得人迹,独一女子俏立,对望天空,那本该是今夜月亮所现处,却不知何故,重重云被盖。孤灯忽明忽灭,女子的身影忽闪忽现。风吹树摇,混杂了夜色,夹杂了一声一声由远及近的叹息,似上空的云那般重。
一宫婢踱步而来,轻声探问:“娘娘,夜色已深,您......”还未说完的话,便听到想要的结局,“原来,过了这么久,夜,就深了。那,我也该就寝了,罢。”今夜的结局落幕。
“唉,这宁妃娘娘又独自一人等月了。也不知今年到底怎回事儿,次次日落不见月,可就偏偏这宁都看不到,除此地外,哪一处不是月圆月缺般常态。”宫婢垂首掌灯,随即服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