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皇帝陛下来了以后,宫宴便算是开始了。席间倒是热热闹闹的,宁玉婠和太子妃两个说着话,时不时和段长风对视一眼,段长瑞也偶尔来找这两个嫂子闹一会儿。
酒席结束后,皇后提议到长明阁看灯火,太后感兴趣,不等皇帝同意便带着几位命妇兴冲冲地要去了。长明阁是宫里最高的一座宫楼,紧靠着宫门,站在长明阁上便可以看到宫外的大街。
乞巧节,宫外必定华灯三千。
宁玉婠和段长风并肩同行,靠近段长风轻声说:“这长明阁年久失修,王爷要小心,千万莫靠近护栏。”
段长风借着灯光看向宁玉婠,宁玉婠正带着笑看着他,不由得心中一暖,一把拉住宁玉婠的手,笑着说:“本王会注意安全,婠婠也是。”宁玉婠点点头,也没再说别的,任由段长风牵着手。
二人身后的段长瑞看着小两口浓情蜜意的样子砸吧了两下嘴,又被段长风给瞪了回去。
段长瑞:切……
待到登上了长明阁,宁玉婠和段长风便分开了。宁玉婠站到了宁玉弦的身后,她的斜后方则是宁思葭和宁玉佩。
“大姐姐,”宁玉佩手摸着肚子,脸上摆出一个笑来,“你在王府过得怎么样?看这气色红润,想必过得不错吧。”
宁玉婠回头看向宁玉佩,耳边不禁响起了织萝死前的话,双眼微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佩侧妃,你身为一个侧妃,应该尊称我一声王妃娘娘,而并非大姐姐。”宁玉佩的脸色顿时变得青绿,宁思葭倒是担忧地看了她们一眼,不说话。
“哇!”一阵惊叹声传入宁玉婠的耳朵里,宁玉婠抬头望过去,宫外已经放起了烟火。一串烟火飞上天空,在漆黑的夜幕上绽开出一朵绚丽的花,却又在转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消失。
不过只是一缕青烟,无论它的前身有多美多惊艳,到末了仍只是一缕青烟。宁玉婠觉得这些烟火真是无趣极了,那些工匠整日里研究着如何让这些烟火在空中留得更久,颜色更绚丽还不如想想怎么把这个威力做大,用作战场之上。
“有什么愿望吗?”段长风不知何时走到了宁玉婠的身边,看着天空对她说,烟火绚烂的光撒在段长风的侧脸上,沟壑分明,好一个丰神俊朗。
她只是笑笑,望向烟火,她说:“我的愿望……只是不要像烟火那般活得那么短暂罢了。”
“靖阳王,皇上唤您呢!”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过来叫住了段长风,段长风对着宁玉婠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便匆匆离开。
而此时的宁玉佩趁着大伙儿都在欣赏烟火之时,默默地向前走了一步,贴着宁玉婠。宁思葭本来就在宁玉佩的身边,看见宁玉佩的动作心下了然,默不作声地扯了扯太子妃的衣角便又站回原位,一副认真看烟火的模样。
“啊——”宁玉婠只感觉自己的后腰被人使了巧劲给撞了一下,竟然一下子就站不稳朝着前面扑了过去,若前面只是人还好,她那个位置十分不幸,前面正好是一截护栏。长明阁足有十七层楼之高,人若是跌了下去必死无疑。
远远站着的段长风看着宁玉婠的身子从护栏处飞了出去,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里,不管不顾地使出轻功跨过一干女眷朝着宁玉婠飞去,一把抓住了宁玉婠的手。
众人也皆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给吓到了,皇帝更是一甩袖子大声让太监宫女们去和段长风一起拉宁玉婠上来。宁玉婠被悬在半空中,心中更是没底,虽然以她的武功不至于摔得粉身碎骨,但必定是会受重伤的。
“婠婠,你把另外一只手也给我。”段长风一边拉着宁玉婠,一边安慰她道,“不用怕,有我在,定会让你安然无恙。”
始作俑者宁玉佩看着段长风为了宁玉婠着急的模样,心中更是忿忿不平。太子宫中姬妾成群,若是掉下去的是她宁玉佩,太子必定是不管不问,仍由她生死。宁玉弦早得了宁思葭的提醒,眉头一皱,靠近宁玉佩在她耳边说:“如果被查出来是你干的,我迟早收拾你。”宁玉佩听了宁玉弦的话,浑身发抖,甚是害怕宁玉婠会因此丢了命。若是丢命了……她可能会被太子妃给……弄死。
正当宁玉佩心中一阵慌乱的时候,段长风因为支撑不住被宁玉婠带了下去。
“长风!”
“婠婠!”
一时间,皇帝和祁贵妃都惊呼出声。
段长风咬牙,一把抱住了宁玉婠,宁玉婠也十分配合的调整下落的姿势,争取将两人的伤害降到最小。
“啊——”虽然两个人都已经尽力在调整,但是还是狠狠地落到了地上,宁玉婠的左肩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痛感钻入了骨头,硬生生地将人给疼晕了过去。而段长风则是背部着地,硬生生地喷了一口血出来就昏了过去。
“来人啊,快去叫太医!”皇帝急忙朝着楼下跑着,宫女太监们一时间也慌了起来,手忙脚乱地要去救王爷王妃,又要去请太医。
皇帝走下楼,看见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心中一阵怒火。跟随皇帝下楼的皇后祁贵妃等一行人也是倒抽一口冷气,祁贵妃更是直接朝着宁玉婠扑了过去。连忙让人将二人给送到就近的祁贵妃宫里去,又找太医为二人诊治。
“查!必须得查!朕绝不相信靖阳王妃莫名其妙就摔下去了!还有,那护栏怎么回事?一个弱质女眷都能给撞垮,若是今天是朕不小心撞到了护栏,摔下去的岂不是朕?全部给朕查!”皇帝坐在祁贵妃宫的正殿里,对着下面的侍卫长和内务府总管大吼,一连摔了好几个杯子。
而一向知书达礼温柔善良的祁贵妃也难得没有去安慰皇帝陛下,而是趴在自己侄女的床前,对着太医怒吼:“你们都给本宫听着,要是靖阳王和王妃治不好,你们统统给王妃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