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谈判？谈好需要先决条件的
“不敢，不敢，我算不得什么将军，刚从军，身上尚有几分气力，得遇老虞候帮衬着，将就着在世道挣命而已”彭天连忙对着王公公王修答道，开玩笑呢，这整个军营，能被称作将军也没几人，平常人随便叫也就罢了，这位叫，可就不好了。
王修见彭天答话有趣，礼数也算是周全，很是奇怪的问道：“娃娃，咱家观你礼数周全，行为得体，又是初从军，你原本是做什么营生的？”
“这小子原来是个读过书的人，俺们北上的时候，前几日在一片死人堆里，发现了他，就他一人还活着，是咱们宋人，看来是被金军前锋哨探祸害了，而且发现他的时候，他身上有伤，还被人拨的精光，头上被重兵器击打过，您老不知道，刚醒过来的时候，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几日总算是知道叫啥名字了，其他的还是没想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记起往事，这孩子也是好生命苦，一大堆死人当中就活了他一个，俺估摸着，自己的一家子都在里面了”这次没等彭天答话，老虞候在旁边倒是接话了，说完了还用力拍了拍彭天的肩膀，用力捏了他一下，让他默认的意思。彭天见了，虽说不知道老虞候的用意，但没吭声，算是默认。
“哦，怪不得如此知礼，可身有功名？罢了，你头部受创，依着咱家所闻，恐难于一时记起旧事，可惜了你身为读书人，未能赶上我大宋朝读书人的好时光，生逢这兵火乱世，我大宋强敌四起之际，哎，可惜了，大家都且活日算一日吧，小娃娃，我这里有一小物件，算是此次酬谢你给咱家治伤，他日如有缘再见，将此物交回，咱家就尽力帮衬你一把如何”王修从怀里取出一个不大的手把件，是个小葫芦，看质地应该是个玉质的。
“你这厮，傻站着干么，还不赶紧跪下谢接了。”老虞候见彭天旁边站着没动，抬腿就是一脚后骂道
彭天看看王修，又一脸郁闷的看看老虞候，哼唧了两声后，拱手说道：“一看这东西就是您心爱之物，俗语称“君子不夺人所好，小子现在说什么君子，估计谁看着都觉得有点笑话，但这点治疗的小事，也没必要让您老将心爱之物相赠，小子名唤彭天，他日如果有缘相见，您老不嫌弃小子身份低微，小子请您坐一坐，喝上一杯，再聊我大宋锦绣，您看如何？”
“哦，小娃娃，你一读书人不嫌弃老夫是个阉宦，竟然要和老夫把酒畅谈，不怕被同辈中人嗤笑？”王修听了彭天的话后，对彭天的想法很是惊奇，要知道有宋一朝，文人当家做主，文采灿烂至今，也养成了文人骄傲，惜身，惜名的文化，平时见到普通人，都不正眼看，更不要说什么没什么地位配军，和更没有地位宦官了，用他们感觉就是，我辈读书人，岂可自甘下贱。
“瞧您老说，论年纪，你年龄大，是长辈，论才学，你一直说我有礼，有什么君子风，在我看来，您身在皇宫那种最讲礼数的地方，礼部尚书的文职，没事都应该交给您这样的人来坐，来管，再说了，各人又各人的活法，各人有各人营生，文人治理百姓，如果非要不要脸了，比什么尊贵的说法，在我看来从某些角度来说，还不如您伺候圣人来的尊贵呢。”彭天拱手说道
“啊？这。。。这。。。你当真这样想，你这话如果让朝中大臣听到，恐怕一辈子再也休想步入朝堂。”王修听了彭天的话后，心下又是激动，又是担心，激动在于，今日竟然有个读书人真诚的说宦官没什么毛病，担心的这个小娃娃有点口无遮拦，这以后，如果有以后的话，恐怕不会好过了。
“您老可拉倒吧，这话说的都让您这样了，再说点，你还不得笑死。真要是让我说啊，现在的读书人连给您提鞋都不配，你还不得吓死，您说说，现在这些读书人，不管在朝为官的还是不入朝为官的，当官了就嘴里称呼圣人贤明，没当成的就说圣认昏聩，不识贤明，先不说圣认昏聩与否，说什么天下百姓过的不好，是圣人的错，我怎么不知道是圣人在治理百姓，明明是读书人当官的治理，百姓生活困苦，你是一方父母官，不是你的错，如何能怪到圣人头上。国库空虚，百姓交不起赋税，土地兼并严重，读书人呢，中举，中进士了就可以不缴纳赋税，还偏偏这些读书人占据了大片土地，明明国库空虚，怎么没有读书人站出来主动缴纳赋税的，读书人不要脸了，能如何？也许圣人有些花钱的想法，你一个堂堂当朝文官，连圣人那点小爱好的钱都挣不来，那读书人自己散点家财也好啊，反而要去盘剥百姓供奉，而且还钱过留手，拿着圣人的钱，说陛下昏聩，白眼狼都不这么干，读书人却干了，至于什么圣人爱好女色，圣人就是天纵之躯，又能驾驭几女，我到是知道，当朝为官的读书人，各个家里老婆，小妾，婢女什么的都不放过，换女互赏的事，他们也干的大鸣大放的，还美其名曰，名士风流。”彭天撇着嘴，将自己在后世对文官在朝廷的形象说了底掉。
“哈哈。。哈哈。。。痛快啊，痛快，你这娃娃，今日一番言语，让老夫数十年的闷气吐了个痛快，老夫王修，今日有幸得遇小友，他日如有缘，定当赴约。”王修听了彭天一番话后，竟然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然后拍着彭天肩膀说道。
老虞候见两人聊的有趣，又见这位宦官对彭天很是欣赏，也不由跟着大笑，心想着，如果能活着回去，不论是汴京还是回陕西诸路，这小子应该也能活的下去，没听说，宦官是最难打交道的吗。
“老夫今日得遇小友，身心大畅，明日随那李大人金营议和，就算是死了，也不枉了”王修笑着对彭天说道
“议和？您老和那个官，是来找金人议和的？那我们打生打死的，岂不是白打了？白死了？而且照眼下这两军场景，我觉得您和那个文官不是去议和的，应该说是去投降，或者找死的可能性更大”彭天一听这老倌和那个逼样子朝天的文官是来议和的，顿时就来气了。
“哦，此话怎讲？你可知，我等奉皇命来议和，如果一旦成功，你的军中袍泽，就可能不用再打下去，两方罢兵休战，对你们反而是好事，你为何有如此说法，想来你有不同见解，说来老夫听听”王修因为喜欢彭天这人，连带着彭天刚才话语里有不敬的话，都不在意了，反而想要听听彭天对此番议和的看法。
“哎，您老想了，不说我大宋现状如何，甚至不说我大宋去岁大战失利，覆军杀将，就眼下我等于金军东路军一番鏖战，金军可以说已经将我军，乃至我朝已经视为掌中之物，无论是金国朝野，还是金军上下，甚至是前辽降兵，都将我大宋当成了鱼肉，我为鱼肉，如何能跟金军有资格谈判，恐怕主张议和的朝中大员都已经拟好了降书顺表让那位李大人带着吧，给多少地，给多少女人财货，恐怕在你们出京后，都已经上奏陛下，让陛下只能等着接受现实，然后等着陛下下旨后，做这个丢脸的圣人，这些文官甚至都有可能已经准备好如何盘剥我大宋百姓凑齐金军的索要，然后怎么在史书上记载我皇昏庸无能了吧，这种情况边，您老说什么商谈议和啊？干脆直接降了得了，您老不会不知道吧”彭天撇着嘴看了眼那边那个还在装逼带样的使者大人。
“小友，老夫如实告诉你，来时陛下有暗示，可以接受一些条件，但务必不能丢我大宋的底线，以目前的情况，陛下绝对不会接受你说的那种情形，照你所说，此番议和商谈已经没有任何可能异议了”王修听了彭天话后，想了想朝中所谓重臣的嘴脸，不由的脸上肌肉动了下，沉声问道。
“那是当然，议和，谈话是双方站在一定角度，依仗一定实力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坐下来，慢慢商谈，商谈无非就是你退一步，我退一步的事，可照这样的情况，您老觉得金军会退步吗？朝中文官会允许这位倒霉的李大人强势谈判吗？或者您觉得这位李大人，有胆子跟金军商谈争锋吗？”彭天看着王修缓缓说道。
“这如何是好，我身为陛下家奴，断不能置陛下脸面不顾，也不会违背陛下指令，更不能让陛下受这屈辱之名。”王修急道。
“哎，还是您老纯粹，其他的不说，就这份忠心，让多人汗颜，依我看，您老应该速速迁人，秘密回京，将这番事由，相告陛下，让陛下对商谈之事有个底线，也有个准备，然后再去金营，有我军在，照眼下的情景，再打几日，问题不大。”彭天想了想后，说道
“也罢，就依你所言，我这就遣人回京，等陛下旨意吧”王修原地转了无数圈后，始终不得良策，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后，无奈的说道。
说罢，王修对二人拱拱手，然后迈步走回那边，跟那个李大人说了一番话后，只见那李大人十分气愤，竟然大骂王修宦官干政，王修不言不语，只管遣人去了，那李大人眼见人去了十分无奈，也只好找地方修整，等候音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