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在现场总共带回301样证物，其中包括2个保险柜和83份2015年到2018年期间老人签署的遗体捐献复印件。”
周明初小口咬着鸡蛋饼，汇报时唾沫四溅，惹得黄新杰极其嫌弃的瞪着他。
赵崇南弓腰站起来，抬起他那粗壮的胳膊，将十几张证物照片整齐粘在白板上。
他足有一米八五身高，在头顶的led强光照射下，巨大阴影笼罩住正坐白板对面的姜茶林祝两人。
农旎轻咳，低声问道：“保险柜里有什么？”
可话音刚落，众人视线纷纷落在他身上，面露惊讶。至于原因——队中已经有两个不爱说话的，可据他们观察，新法医是个哑巴。
农旎主动提问，完全没想到。
周明初快速缓神过来，继续做汇报：“巨额现金，你们压根想象不到的数量。”
他家也算是江城赫赫有名的上层阶级，每年纯利润也在几百万以上吧。可夜里打开保险柜时，他也震惊到不行。
成叠的红色钞票堆满保险柜，柜箱门刚打开，就有三四沓现金往外落，“我估摸着要是这个女人……”
赵崇南抛去眼刀，周明初立马改口：“受害人要开始准备第三个保险柜来装现金。”
黄新杰接着他话说道：“至于其他的证物，我看了没有多大用处。”
赵崇南问，指腹反复摩擦下颚胡须，“林祝案情方面呢？”
他们老小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在还原案件以及总结方面出类拔萃，所以基本整理案情时间点的工作都是交给逻辑性最强的他来做。
林祝起身分发早上复印好的文件，包含郑明珍的相关资料以及遗书复印件，还有一堆比对数据。
郑明珍，42岁，未婚。32岁任养老院院长，至今已十年。江城十大杰出人物以及道德先锋。
“我先来简单说下案件。”林祝执起白板笔，书写了几个时间点，与姜茶笔记本的内容完全一致。
“十一点，接到郑明珍报警电话，接警员上报。陈处按照特殊案件通知我们和社区片警。”
“十一点二十五分，巡街民警到达江城养老院。明初和新杰前辈随后十分钟到达现场。”
“十二点排查完毕，锁定报案地点在院长室，学姐和姜法医发现暗道，找到尸体。”
报警到发现时间仅一小时，犯人分尸切肋骨再掏内脏，还要避开养老院内四处排查的警察，好像压根难以实现。
“姜法医，你的法医报告上写死亡时间在下午四点，是不是弄错了？”林祝怯怯地问，他并非质疑法医能力，只是不合理。
农旎双手合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少年，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回答：“尸体位于通风口下，体表温度下降的快，测出来的死亡时间不准确。我选择眼球化学法，人在死亡之后，尸体内红细胞会不断有规律的破裂，红细胞内的钾离子会不断的有规律的进入眼玻璃体液，据此人们完全可以准确判断出死亡时间。”
姜茶替他捏了把冷汗，还好开会前他听话背了些术语文献。
赵崇南满脸严肃，“那通报警电话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有没有可能是犯人假报警呢？为了向我们挑衅。”姜茶嘴边叼着根签字笔，想抽烟。
假报警？林祝眼前一亮，他怎么没想到。不过只要通过软件比对报警录音和郑明珍以前的采访视频音频，就可以知道结果。
耳边是他飞速敲击键盘的嗒嗒声，众人都在等结果，霍然僵硬电子音打断会议室内的沉闷气氛，“声音相似度，15%”
林祝松了口气，对姜茶说道：“学姐猜的没错，报警的人根本不是郑明珍。”
赵崇南眉头紧缩，端来他女儿送的骷颅头造型烟灰缸，里面是久未清理的白色烟灰和烟蒂，“现场发现的手机有异常吗？”
周明初摇头，“手机被血泡坏了，科技组还在修，不过手机卡确定在里面无误。”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管理层所在的楼层并无监控，养老院每日的人流量庞大，逐个排除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姜茶，你怎么看？”所有人都在等她一针见血的思维。
姜茶屏住呼吸，她想表达的东西还真不在少数，“两点。”
“第一，分尸刨内脏的变态行为可以看出凶手思维极端，对受害人是恨之入骨，但是我个人认为他应该同样感性，并且与郑明珍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周明初不解摇头，他实在没办法理解变态行为后所谓的感性。
“有个细节，凶手为了羞辱受害人，把她的内脏全部装到平常菜场装鱼的塑料袋中，”她微顿，皱着眉头表示同情，“可是凶手却把子宫留在她体内了。”
收到提示，赵崇南思维也与她同步，显然抓住重点。女性子宫是人类之源，可谓是孕育生命的神圣地点。
眸光闪烁，有个可怕的想法不断在脑中成型，“姜法医，郑明珍生过孩子吗？”
“你们翻尸检报告第五页，”农旎稍抬了一下放在椅子扶手上的胳膊，“我们法医判断是根据子宫口的形态来判断。未产妇的子宫口在正常状态下是圆形的。经产妇的子宫口是短短的一个横线状的。?”
资料上末尾得出结论——受害人曾有顺产生育。未婚生子，在他们那个管控不严格的年代属常事，无力抚养孩子就丢垃圾桶。
“这么扯？”周明初满脸不可思议，“残忍杀死郑明珍的不会是她的孩子吧。”
姜茶耸肩，她只是简单推测，至于真实性还有待考究。不过她方才翻过林祝准备的材料，郑明珍一生简报里从未提到过子女，也是位狠辣女人。
“其二，保险柜里巨额现金来源在哪儿呢？据我所知，养老院院长的工资着实微薄。”
姜茶点燃两指间的香烟，站在垃圾桶旁吞云吐雾，双眸惬意半眯，“你们说会不会跟遗体捐献那笔钱有关呢？”
“这样！”赵崇南卷起衣袖，他不想耽误分秒，“林祝你跟进科技组查报警电话，新杰和明初查郑明珍的人际关系，姜茶和姜法医可能要麻烦你们查资金来源。”
姜茶懒懒伸腰，她本打算去补觉来着。不过看在硬汉真挚眼神上，还是比个“ok”手势。
各司其职，真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