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玄的这句话，让芙蕖身体一怔，端起茶杯置于唇边，挡住了未变的脸色，用了最大的气力平复了心境之后，才调侃道：“不知道王爷的这位故人是朋友、情人、仇人还是敌人呢？”
慕君玄恍然初醒，顿时发现自己失态。而今日来的目的也早就跑到了九霄云外。
立即换上了一副阴冷的模样：“不过故人罢了，无须多言。今日本王前来你不会不知道所谓何事吧？”
“王爷这话说得好笑，我与王爷素不相识，怎么会知道王爷为何来我悬壶医馆？”
慕君玄眉头一挑：“芙蕖姑娘倒是真会装傻充愣啊。别告诉本王夜明珠的事，你半点不知？”
“哦，夜明珠！”芙蕖淡淡的重复道，似是在回忆，又顿时恍然大悟一般：“那东西我不是派人送还玄王府了吗？怎么？王爷没收到？”
“若是没收到，今日本王也不会亲自前来。”慕君玄端起茶杯轻轻晃动着，却一口也不愿碰：“只是姑娘既然引诱了本王的王妃盗出了夜明珠，就该好好利用。如今这般，本王实在想想不明白姑娘究竟是何意？”
芙蕖笑着在茶杯里续水：“引诱？王爷太夸张了吧！王妃看诊自然是要给诊费的。她的病症复杂，我要的诊费自然就昂贵许多。”
“恐怕这天下敢拿御赐之物来作为诊费的医者，唯你一人吧！”
“王爷既然知道我的鬼医，也应该知道我本就是率性而为的人，喜欢不喜欢，想要不想要，都是凭心情。”
慕君玄又气又好笑：“你的意思是岳……本王的王妃来的时候你想要，可是后来又不想要了，所以才还给了本王？”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芙蕖点点头。
“砰！”慕君玄一拳砸在面前的小几上，震得茶杯里的水溅了出来，溢到了桌子上。
一直低着头的芙蕖才终于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慕君玄，神色不懂，语气冷淡的说道：“王爷，我这小几挺贵的，砸坏了不好。”
“你是在耍本王吗？”慕君玄大吼起来：“你要知道若是本王将你盗取御赐之物的事情告知京兆府尹衙门，你现在还能如此平静的坐在这里吗？你的医馆还能继续开在这繁华的麒麟大街吗？到时候，恐怕你人头难保！”
“王爷说的不错，盗取御赐之物的确理应如此！可若是……”芙蕖面无表情，眼眸低垂，看起来就像一个快要睡着的人，就连语气都是毫无感情：“那东西是个赝品，恐怕罪名就不一样了吧！”
慕君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对他来说，她的样貌、声音、她的一切一切都是陌生的。可是为什么，她会知道夜明珠的事情。
要知道知道夜明珠的人不多，能辨认的人就更少了。自己找来的赝品和真品的相似程度也几乎达到以假乱真。若不是见过，还是仔仔细细的见过的人，是无法辨认的。
而在自己的印象里，自己并没有把御赐的夜明珠拿给任何人端详过，除了……那个人。那个唯一仔仔细细端详过的人。
“你到底是谁？”慕君玄再也压制不了心中的惊讶和恐惧。一把扭住了芙蕖的手腕，质问道：“你为何知道夜明珠的事情。”
如他这般秘密甚多的男人，最害怕的就怕别人看穿他的心思。因为一旦被人看穿了心思，自己的计算和谋划便会轻易被人窥得。这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可是面前这个弱质芊芊的女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是为什么她总能探究自己的心意呢？为什么她知道夜明珠的事，知道自己偷龙转凤的计划。为什么她的身上总有那个人的影子。
芙蕖吃痛的迷上了眼睛：“王爷以为我是谁？”
“你为什么会知道夜明珠的事？那可是御赐之物，见过的人寥寥无几，就算是本王的王妃也只远远见过一次。而你，却能在极其相像的两颗中判断出真伪，证明你并非只是匆匆一瞥。”
“要分出真伪这有何难。当年御赐的时候，在场的人不在少数，我身为江湖人自然有些手段能使。而且假的珠子被盗出之后，玄王府居然毫无动静，半点也没有寻觅的迹象，我便判断王妃拿得那颗应该是假的。若是王爷为了这样的事就乱了阵脚，日后谈什么雄图大业？”
慕君玄这才发现自己又一次失态了，他厌恶这样的自己，为什么总在这个女人的面前露出这样的模样。要知道从自己对那个位置充满期待开始，自己就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喜好。
他能够压制自己的喜怒哀乐，撇开自己的爱恨情仇，就连最爱的人也可以随时牺牲。可是今日自己这是怎么了？
“抱歉，是本王失态了，姑娘莫要见怪。”慕君玄冷冷的开口道。
慕君玄之前在玄王府里大肆的搜捕内鬼，自己也当然做好了应对他的准备。那个一直潜伏在玄王府的人早就已经用了合法的手段撤了出来。就算发现了，恐怕也难以寻到踪迹了。
“王爷稍安勿躁。”芙蕖揉着手腕，虽然仅仅这样的力道，还是让她觉得皮肤撕裂般的疼痛，不过此时却不是较弱的时候：“就算王爷你能证明这夜明珠是我所盗，可丢失御赐之物的罪名您打算如何应对。哎，对了，您可以让王妃替您顶下这个罪过。不过到时候王妃的病情便会昭告天下。到时候天下人都会知道王爷有一个身患怪症，偷盗成性的正妃，您觉得皇上会如何看您？那个至尊的位置，您还有机会吗？”
慕君玄不是笨人，细细想便能明白其中的厉害。况且今日他也不是非要抓鬼医入罪，只是试探罢了。
“那依照姑娘的意思本王就该默不作声，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或者本王应该多些姑娘完璧归赵，让本王避免了被父皇责罚的危险。啊，对了，玄王府的所有人更该感谢姑娘让他们免于杀人的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