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沿路泊车,目光落在修整精巧的庭院,那一幕舔犊情深,刺痛了谁的眼。
他听见啪嗒声,是姜菀解开安全扣,言语诚恳地问她:“阿菀,上高中后搬来与我们一起同住如何?”
姜菀开车门的动作微顿,举目凝视,语重心长地回他:“命由天定,运由我主。命运,实为两者。”
秋山心中转念两遍,不觉百感交集:“若能早识阿菀,我与出云是否能有一个不那么悲伤的结局。”
姜菀抿唇,嘴角有深痕,沉声说道:“是我来迟了。”
秋山忽而一笑,缓声而言:“不迟,阿菀来得正好。”
目送秋山离去后,姜菀心头地惆怅久凝不散,兀自低喃:“秋来山景如画,独不见紫藤花开,可时节已过,又怎会再见。活着的人总是艰难的,负有责无旁贷的使命,秋山你是早已明白了。”
深秋寒风重,吹得姜菀生冷,迈着步子往屋里走去。
姜莱站在栅栏边上,一双柳叶眉透着江南女子的娇美风情,眼里满是倨傲神色,阴阳怪气地问候:“姜菀回来啦,出门一趟,也没告知何时归,那送你回来的是何人?”
姜菀不似姜莱,而是随其母有一双贵气的远山眉,且眼睛清秀温柔,看着似一汪明净山水般怡人。
姜莱最不喜姜菀,占了姜家大小姐地位不说,连那位寿登耄耋的长辈对她也是疼爱有加,似乎姜家只有这么一个孙辈。
姜菀不予理会,径自走过。
姜莱嘴角微扯,轻挪步脚,如愿地见到她扑倒在地,惺惺作态地说:“姜菀你没事吧,走路怎么不小心脚下,平白自己讨罪受。“
姜菀重名节。
少顷,她又出言不逊:“不过,我看你也挺喜欢,只是出去一趟就什么人都能结识,这地上躺着骨头舒服吧。”
姜菀整个人扑倒在地上,平常干净的地面多了些石子,双手掌心被尖锐的石子划破皮渗出了血。她明亮亮的眼里有着隐忍,面上不动声色,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再不似以往的一味争执,平静无波地说:“你说完了是吗?我要进去了。”
姜莱面露诧异,见收效不佳,顿失趣味,冷哼一声,率先进屋。
人活着为争一口气,可代价若是至亲的命,这一时之气姜菀不争。至于名节,命都护不住,还护的狗屁名节。
姜莱,命运待你从来都是眷顾有加,既然如此,我姜菀便会一样一样地给你减掉。
姜菀进屋后路过大厅,例行公事地问候:“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姜宣怀搂着小儿子姜荇,薛韵坐旁剥橘子喂,面露慈善,先一步回她:“安全回来就好,离晚饭还有两个小时,可以先去休息。”
姜宣怀头也不抬,随口说了句话:“一会去看看你爷爷,他老人家记挂着你。”
姜菀点头应下,在姜莱得意又妒忌的目光中,利落地离开毫无立足之地的大厅。
在姜家她如外人,实则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当姜家是外人。
之所以不答应秋山,是因为姜家还有一份牵挂,唯一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