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台三里地外围,冷锋等八大天王正在与生死门敌人厮杀。战至日落时分,双方均有损失,而生死门大军还寸步未进,便收到命令撤军了。
九幽台一战,邪皇负伤趴地,生死真君恐上古十大魔神冲破封印,不得不带着魔君九离和鬼君妖月离去,再另作一举拿下流光城的打算。
落日余晖撒在战后残破不堪的九幽台上,除了台中心那燃烧的炉火旺势依旧。这曦月圣地遭一朝战火洗礼,已经是灵气尽无。空山孤路也充斥着血腥味。如今仙草灵药枯萎,奇珍异兽躲藏。就连九幽台上供奉的上古十尊魔神,威严余下也流露出了一丝怜悯。
邪皇身遭“阴阳剑”的“阴刃”面重创,如今离黄泉路已是不远。此刻台下听得大军脚步声急促,望下台去看旌旗才知道是己方人马。
九幽台上踏着一阵焦急的脚步声,邪尊和夜香都万分担心的冲邪皇奔来。
“邪皇大人,你怎么....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老邪!谁让你把’镇妖剑‘送人的?你看看你赤手空拳怎么打得过死生门那帮以多欺少的无耻之徒!”
“哎呀!都怪我们来晚了!”
见邪皇如此奄奄一息的样子,邪尊和夜香懊恼万分,便一下子都吐露了情绪。
邪尊扶起面色苍白的邪皇,夜香第一时间挥出手欲施法为其疗伤。邪皇微微起手作罢,虚弱道:
“从那日在渤海之上看见‘苍穹碑’后,我便料到了今日。人命有宿,你等二位兄弟无需难过。”
生灵涂炭的曦月圣地,破烂不堪的九幽台。邪尊、夜香看着自己最敬佩的流光城之主即将赶赴黄泉,心里很不是滋味,都在静静地听着邪皇的遗言。
邪皇深呼了一口气入喉道:“生死真君执念太深,如今我一死,他便再无顾忌。你等都不是他的对手,况且如今‘流光城’早已分崩离析,你们还是各自离去吧!本座永远感激时至今日的你们还在苦苦支撑流光。”
“老邪说什么呢!‘流光城’是我们兄弟一起创下的派系!只要我暗黑帝君夜香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它倒下!”感触深了,夜香此时泪水也涌出眼角。
“邪皇大哥!天机重任未果,你怎么忍心离去?”邪尊也强忍着眼泪道。他扶着邪皇,看着邪皇那虚弱的样子,自己的情绪也在一直低落,终于被泪水沦陷了。
此时毫无生气的邪皇吃力地用越说越小的声音道:
“我...累了。”
此间,邪皇使尽全力睁大眼睛,看了一圈身边的兄弟,将士,城土,直到眼睛一暗的那刻....
“战争起,将必亡,帅必离,主必死。
天罡陨,神尊灭,生死门,神器出。
天罡陨,邪皇亡,八路敌,谁来挡?”
——苍穹碑所述内容已经一一应验了,那么还未发生的事也一定在来的路上。
天罡大陨终陨落,九幽台上一道仙灵从邪皇遗体飞出,它飞过邪尊、夜香;飞下九幽台,在各位哀伤落泪的流光士兵面前停留了一会儿,又飞往曦月圣地;仙灵飘过青山沃土的圣地,拂过仙草灵药百花,引得飞禽走兽叽喳相望;仙灵飞到山清水秀龙泉河,把此处染得更绿了;
仙灵又盘高了看下“流光城”总览画面,依依不舍,暗自惋惜地落了一阵细雨到昆仑山下...
此时正在昆仑山下雨的地方,有一个衣服缝缝补补,看似疯疯癫癫的白头发老头在抱着酒葫芦发酒疯呢。
老头正在左摇右摆地摇晃着。看这老头面红如枣,鹤发童颜,无忧无虑,真是逍遥快活似神仙。
忽然一阵雨撒在老头身上,打湿了他的衣服。老头本就无拘无束,遭淋雨后便随性开口道:
“老天爷你酿的酒不行啊,倒不如老头子我葫芦里的酒好!嘿嘿!”这老头摇摇晃晃的,拍着手中装满美酒的葫芦得意道。
忽然老头察觉到这阵雨并非甘霖凡雨,而是富有灵气。老头登时两眼发直,抬头看了看天上,只是这一贫如洗的天和天边那一点点晚霞外,什么也没有。
“没想到‘苍穹碑’的征兆这么快就实现了?这么说接下来岂不是...”
老头一本正经的思考后,化作一道白烟消失了。
这老头正是邓酒仙,一个来路不明,看似疯癫无用的人。却被天下门派绞尽脑汁的拉拢,最后应邪皇之邀,隐居在昆仑山将近三百年。
再说率领生死门大军攻打曦月圣地的魔司神乐,她见到空中划过一道白光,便飞身跟了过去。
那道白光飞过山深林绿的曦月圣地,来到山清水秀的龙泉河,停在了不远处的树林中。
那道白光正是聚豪神的公子花满。花满一身梅花深棕袍,平淡自如的站在林中小道上,身后虎头虎脑的坐骑“狴犴”也吐舌挠腮地趴在地上玩耍。
一阵香风吹来,几片叶子沉落下来,飘过花满井井有条的长发。
“你来了,神乐。”花满双手文雅地握着“如意扇”道。
那阵香风从曦月圣地便随他到龙泉河,如今款款落下的是一位楚楚动人的仙子。
这位仙子身穿着绘满了花案的鹅黄仙裙,淡妆浓抹的打扮更显得幽若,或许这才更衬出她的优雅。仙子手中拿着一柄剑柄、剑鞘都为翠绿色的仙剑,名唤“悯荒芜”,星辰武器谱上排行第九。
她落地时青丝受轻风挽落,秀出一股妩媚。现以曼妙身姿站正玉树临风的花满面前,两人相差不到两米距离。
花满面带微笑地看着她,身后的“狴犴”神兽也是高兴的冲神乐摇头摆笑,很喜欢她的样子。
“夫君...”,神乐眼色流露出一股不知所措的样子,又道:“那日你说去一趟‘聚豪神’,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日我下河捕鱼,忽见‘苍穹碑’出现,看完碑文后我才知道这一切是避免不掉的。既然我答应了‘双生魔’,那就要履行诺言。所以我才要回去几日。”花满面色凝重道,脸上毫无夫妻团聚那股欢心。
“奥。”从神乐的明眸皓齿上嘟着嘴,小心翼翼的回应了一声。
“神乐,你为何又回到了‘生死门’?我们的孩子呢?还在竹屋吗?”花满有点生气地问道。
花满一直以来都乐于助人,在为大家排忧解难的时候,了解到了江南邪魔外道的阴险恶毒。所以憎恶魔教中人,然而生死门便是魔教中屈指一算的首要。
当然神乐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为了花满而放下生死门,和花满隐居在关外的一片竹林中。三年来,他们夫妇二人诞下一儿一女,日子过得也算幸福美满。
神乐畅然回道:“青儿和采撷都被我冰封住了,真希望这件事情能快点结束!哎呀夫君我都迫不及待地想回去看宝宝们了。”
花满的心事少了一件,但他仍然没有舒缓,又更加严厉的对妻子道:“想要事情快点结束,所以你就带着几十万大军攻打曦月圣地?”
“对啊,曦月圣地算什么?我要拿下整个流光城。”神乐嘟嘴哼哼道,很显然这脾气都是当年在竹屋里,花满把她宠出来的。
“神乐,我不允许你这么做!”花满面色难看,语重心长道。
神乐也闹情绪了,道:“哼!我偏要!”
眼下时间不多了,花满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所以现在他不想跟神乐浪费口舌。厌烦纠结之时,花满忽然燥了出口道:
“我真是受够了你们魔教中人!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每一次哀鸿遍野,孤魂野鬼万千,都是你们魔教中人的杰作!真是该死!”
花满这些年一直对神乐疼爱有加,所以把神乐惯出了公主病。再加上神乐本就是生死门的魔司,法力在九重天之上,本就有傲气。如今听得最疼自己的夫君这么说自己魔教中人,一股怨气扑了上来。
“星∽”
一声拔剑声传来,花满这才发觉脖子上被一道寒光送来的冰凉感定住。原来是神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悯荒芜”架在了夫君的脖子上。
一片不断落叶的绿林,小道上一个仙气袅袅的仙子正握着玉柄雪刃的剑,架在一个仙风鹤骨的男子脖子上。
她水汪双眼透着埋怨,绝色之颜显出一股刁蛮任性。她回道:
“是!我们是魔教中人!臭花满你这几百年怎么过的?凡间冠冕堂皇的流言你全信以为真!你以为他们很干净吗?那些人只会用我们魔教来当挡箭牌,抹黑我们的同时,掩盖他们的罪过!”
花满看着脖子上那把冷如寒霜的剑刃,并没有在意。但是出于对妻子的爱护,他自知言过,惹得妻子不高兴,便想转移话题道:
“好啦,不提这个了!神乐,太初神器‘江山画’在你身上吧?当初我们为了争夺神器,阴差阳错地被吸入画中世界‘七里画廊’才相爱的。我真想看看这个宝贝,你能拿出来给夫君看吗?”
花满想得挺好,可神乐此时正在生气,哪里懂花满的本意,倒是误会了花满。她收起“悯荒芜”,从袖子里掏出一轴画卷,丢给了花满。道:
“想要跟我划清界限何必拐弯抹角,这幅臭画给你就是了!拿着‘江山画’滚吧!”
看着神乐哭泣的眼眸,倔强的声音,悲痛的表情,花满接住了“江山画”,傻站了一会儿。本来想转移话题的,结果误会越来越深。想想自己英明一世,却糊涂在了猜女孩子心思上。
当花满还在内心暗暗自责时,眼前哭泣的神乐忽然浑身黑化!眼眸、嘴唇、仙裙都渐渐变成了紫黑色!而且神乐的泪滴也没有了,原本貌美如花的容颜多了几分戾气。
花满见神乐面色逐渐难受,大惊道:“绝情魔功!”
不错,神乐的九重天法力便是修炼“绝情魔功”所得。如今为情所困,所以不由得被此等魔功所噬!
花满第一时间上前紧紧抱住了神乐,正在和魔功抗争的神乐忽然被夫君揽入怀着,感觉有一股灵力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缓解了痛苦。
花满正在倾尽所有地为神乐缓解,自己焦急时不禁抬头看到了天边。看到了一点星光,花满知道这是宿命给自己安排,自己不得不离开。
于是花满将神乐小心翼翼的扶在路旁的岩石上靠着,道:“生死真君马上就来了,他会接你回凉城调养的。记住,下次不准乱生气了!”
花满依依不舍的看着虚弱的神乐,而狴犴的眼神也变得不舍了,但在主人花满的强行驱使下,这才背着花满一跃踏云而去。
一阵轻风拂过,神乐美貌容颜伴随着苍白,变得更加惹人怜了。
“等我!几日后我来找你!”
此时虚弱的神乐眼睛如同一条小缝,她看着夫君驾着狴犴远去,苍白无力道: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真的有那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吗?也许你是真的疲惫了,你忘了你的神力给了青儿了吗?现在就凭你七重天的法力如何治得了我这‘绝情魔功’?”
神乐无力地靠着,回想起第一次在财神客栈见花满的时候。花满那句“神乐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就已经深深的把这个人印自己的心里了。然后被“江山画”吸入画中,二人在七里画廊中里相知相爱,度过了最快乐的时光...
神乐感觉大期将至,回想着一生中最难忘的事情。她叹了口气,脑海中浮现出花满和竹屋里青儿、采撷两个孩子的模样...神乐终是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