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在格斗比赛期间游览墙西并不明智,在这个时间段里的绝大多数人都会去比赛现场扒铁网,以高昂的激情去冲洗往日生活的压力还有无聊。
一行三人早早地出来也能看到如他们一般早起的鸟儿并不是一两只,就像秋季迁徙的大雁那样一群群的。满眼里皆是兴奋的人,他们热情地讨论着比赛,不少是在谈论今年,但绝大多数人说的还是往年的精彩时刻。
这些人高涨而又饱满的热情以及伴随着的说话声音令叶子不得不尽可能找些话题来吸引阿加塔,她必须分散注意力以防这个不知世事的女孩会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
“好多人啊!比赛应该很精彩吧?要不我们也去看吧?”阿加塔看到这些熙熙攘攘的人提议着。
“看什么比赛啊!”陈向荣慌忙打断这种萌芽的念想,“你要想看的话,改天我和伊万打一架。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游览一番,一生只有一次哦。”他把最后这几个字咬得极重。
“这个好,这个好。”叶子对这个提议尤为赞同,她不在乎身前那个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并大大方方地挽起了阿加塔的手说道:“走啦,去逛交易市场。”
“还是不用了吧。”阿加塔窘迫地说,又有那个女孩子不喜爱逛街呢?除非没有钱,而她就是这样囊中羞涩,准确来讲是他们所有人都一样。
叶子听出来了这种纠结,她朝陈向荣使着眼色。
陈向荣不明所以地挠头,猜想不出来这种暗示到底是什么意思,索性直接问:“你干嘛?”
“阿加塔,把耳朵堵上,有惊喜哦。”叶子神秘兮兮地说,还亲自动手八阿加塔的手指堵在了她的耳朵上。随后向前快走了两步揪起陈向荣的耳朵嘀咕起来:“去偷、去抢啊!不管用什么方法,你想办法解决。”
“疼。”陈向荣叫出了声。
叶子听到喊疼了也就放手了。
“凭什么啊?凭什么这种烂摊子要交给我?我不干,偷抢这种事干不出来。”陈向荣挺着胸膛,义愤填膺地反抗。
叶子无奈只能贴着这家伙的耳朵继续劝:“你必须干,这是你欠我的。”
“我什么时候欠你了?”
“你背着我的时候啊,那时候你说过的话不会不算数了吧?我可是很期待的!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我什么时候……”陈向荣反驳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想起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那一天他背着昏迷的叶子行走在瓢泼大雨中曾经说过这种誓言。
他尴尬地停住脚步,从来没有想过那些话被听到了,想要拒绝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谁让自己那一天说的那样认真又那样真诚。
“想起来了吧。”叶子狡黠地一笑。
“就是说说而已,我那是为了救命懂不懂。”
“就知道你这个人说话不算数,别担心,我还有方案二。”
陈向荣听了又羞又骚,不过这样至少不用去偷东西了,可还是警惕着问了一句:“什么方案?”
叶子叹息着,像是遗憾也像是某种鄙夷,使得陈向荣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一句话都不敢说。
“现在回去约卡大叔那里,把你那件臭皮囊拿过来,那东西的价值应该很高。”说完之后,叶子不再搭理他了,就仿佛这句话是命令一样。
陈向荣无奈地叹息一声也不再犹豫了,挥着手开始告别:“我出去一趟。”
“好的,记得早点回来。”叶子陪着演戏,她即是演员也是导演。
阿加塔看到陈向荣已经挪步往外走了便慌张地问:“向荣大哥,你去哪?”
“没事,别管他,他去赎罪。”叶子挡在了阿加塔跟前解释,“走吧,咱们还有自己的事。”
“噢。”阿加塔乖乖地点头,只不过那双眼睛总是时不时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演这种戏陈向荣绝对不行,会露馅的。叶子有意支开了这个男人,以防止他心理上过不去。
一方面要为阿加塔挑选礼物,一方面还要帮陈向荣扛过这两天,她只感觉肩头的担子重到不行,再重也唯有咬牙坚持。
四周不断涌现出来的人朝着这两个人相反的方向走过去,人群一直流动,渐渐的由溪流变成小河,再由小河汇聚成江海,越接近比赛场地人也就越多。最终,围绕擂台形成了人潮。
渴望观看到比赛的人实在太多了,那些没有挤到前面去的还搬来了桌子站上面看。现场一些由墙西领导招募来的家伙们正在维持着秩序,其实这样做本就是徒劳的,这些人甚至没办法挤进人潮。
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动用武力将那些沿着铁网向上攀爬的人打下来,有的用手拽,更多的则是拿棍子打,因此引发过不少摩擦。
摩擦就要对骂,骂急眼了就会演变成斗殴。比赛还没开始已经出现了好几个大小不一的战圈,没动手的人围成圈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闹剧,算是赛前的助兴小节目。
伊万没兴趣去看这些,他的目光和身边的所有参赛者一样正牢牢地盯着一个衣着得体的人,这人负责他们接下来的赛程安排。
这个负责人同样也在打量他们,并且时不时玩弄自己的袖子,身后站着一排保镖。
伊万看着这个负责人,这让他觉得十分荒谬,这家伙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而所有参赛者的命运掌握在一个孩子手里。
“你第一个。”负责人终于发话了,他来回走了几步就随便指定了一个,被指定的参赛者向前迈出了一步。
负责人接着走,这一次他没有着急选出下一个,看样子是在观察。
伊万撇了撇嘴,他很不屑这个孩子在自己面前摆架子。然而很不幸,这个微小的动作被发现了,于是他成了第二个。
对此也很无奈,他只能向前走一步,开始认真的观察自己的对手。他并不认识这个对手,只是偶尔下地干活的时候见到过一两次,甚至没有打过招呼,这倒是个好消息,最起码不需要心存介怀了,不管他们中的哪一个杀掉了对方都不会面临内心的煎熬。
保镖中走出来一个示意两名参赛选手跟着,轻车熟路地领着他们走向一条预先清理出来的通道。
这条路通过密集的人群,他们经过这里耳朵里充满的全是四面八方响起来的呐喊助威,声音大到能把心震碎。
伊万不像他的对手一样,因为从容所以走起路来镇定自若,好像这样能走出墙东人的威风。
可这又有谁在乎,你走的再从容也不会有人记住你这张脸,但是伊万就是要这么走。
铁网近在眼前,参赛者不必趴过去,有一道门是专门留给他们的,保镖快走几步去开门,他再不走快点会被急躁的人们骂死的。
门打开了,保镖勒令两个人进去,之后再把门关的死死的,确保不会有人出来。
“草!”
伊万进了门没多久就被一声怒喝吓了一跳,其实这个声音在人群的呐喊声中应该会被淹没的,可是这个声音偏偏来自于他的对手。紧接着便感觉后腰被一股力量击中了,他踉跄了几步扑倒在了地上。
人群发出一阵呐喊,伊万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偷袭了。这种事在这样的比赛里面屡见不鲜,只是他不知道,还以为要等准备好了才开始,真的想错了,以命相搏的比赛怎么会有规则。
一击得手,偷袭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冲过来对着伊万毫无防备的头和身子就是一阵猛踢。
人群再次呐喊,他们兴奋到了极点,哪怕刚刚还在打斗的人也是停止了争斗,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伊万被踢得生疼,他情急之下随手抓了一把土没头没脑地向身后丢,这把土在半空中散开,其中一部分不偏不倚击中了对手的眼睛。
这下伊万可以喘口气了,他翻滚着站起来。
对手叫骂着用衣服抹眼睛,手还不住地胡乱挥舞以防被袭击。
伊万哑然地看着这一切,他只能感觉得到心痛,真的像是被刀扎一样的痛,人到底要在同类面前卑微到何种地步啊!
“杀了他!杀了他!”
“打他呀!你他妈的等什么呢?”
“用刀用刀,我上都比他强。”
“要是我在上面,对手早就死了。”
各种挖苦嘲弄不绝于耳,这一切伊万根本无动于衷,他没有顺从地去找武器,也没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这样等着。
他等到了,对手终于能睁开眼睛了。
“草!”
还是这个字,喝完了人已经冲过来了。
“我还是成不了那样的人。”伊万苦笑着,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对手挥舞着拳头砸过来。
“草!”
第三次,这一会儿已经是第三次说这个字了,那一拳仿佛被这个字提升了力量,一拳便把伊万打倒在地,随后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单方面挨打,观众显然并不买账,他们扒着铁网叫嚣。尽管比赛是免费观看的,但是他们就是觉得主办方对不起他们,于是叫骂声更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