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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江陵渡野史秘闻(1)

丹江是荒州最为壮观的江流了,贯穿南北,自北向南跨越整个荒州,将荒州大致分成了江西,江东。

江陵渡位于丹江中游,此地尧阴河与丹江汇流,是连接南北,贯通东西的一个大渡口,渡口一里地之外的江陵镇虽是一个小镇,因东南西北各方的行客都会在此地歇脚,倒也好生热闹。其中镇头东迎客栈又靠码头最近,更是人来人往。

客栈门前一颗歪脖子柳树在盛夏的骄阳下垂头丧气,没一丝风。现今还未入伏,天气却是热的可怕,仿若置身蒸笼之中。路口的行商也少了许多,远远望去不见一个人影。

商旅们早的便在客栈内歇息,今日的东迎客栈更是火爆,各路行商、官家、旅人同挤大厅之中,各自相谈,嗡嗡作响乱作一团,让原本燥热的天气更添烦闷。

大厅中每人大汗淋漓如雨挥洒。唯例外的是角落中的一个穿着八卦服的老道士,非但不留一滴汗,还全身上下道袍紧裹,身后斜背一柄墨色长剑,悠然嚼着桌上的一堆茴香,全然无视酷暑,很是引人注目。

“喂!老道士,你穿这么多热不热?”

一名衣衫褴褛破烂,脸上沾满污泥,早已看不清楚模样的小叫花一步跨坐到老道士对面,好奇问道。接着拿起几粒茴香豆塞进嘴里,嚼了几口,摇了摇头,道:“不好吃,比不上宫里的点心。”

老道士将手中一大碗酒一饮而尽,不以为意,头也不抬,道:“小叫花子口气倒是大的很,你尝过宫中的美食……咦……不对劲。”老道士咦了一声,面露疑虑,左右打量小叫花,心里想道:“这小叫花,身上……似乎带着哪个东西?莫非当真是从宫里来的?只是此物怎滴会在他身上?”。

想到此处,只见他眼珠子一转,翻身一转身形转换,他便从小叫花对面坐到他身侧来,双手抓出小叫花,从上直下又摸有捏,老道士一边摸老脸上同时挤出一丝笑来,似谄媚又似诱惑,若是宫中那漂亮侍女婵婵能够这般小叫花定会心花怒放,但眼下显然不是,让小叫花只觉害怕。

眼见那老道士得寸进尺,竟一把抓住他向他腰间捏去,那叫花猛得挣开,道:“老头子,你你你……你离我远点。”

老道士身形再动,小叫花只觉得眼前一晃,他又坐回了对立面,双目微闭,只见他抬起一手来,四指微曲,大拇指连番点动,来来回来点了数十下,他猛然睁眼,双目火热着小叫花,道:“小叫花子,快……快拜我为师……你不是问老道我为何不惧酷暑吗?这是一种无上的练气法门,只要你拜我为师,贫道即时教你,学成之后莫说耐寒解暑,小可飞沙走石翻江倒海,大可摘星斩月,甚是奇妙,怎么样想不想学。”

小叫花被老道火热的眼神吓到,缩头后退,紧了紧上身的衣物,他的上衣本就褴褛只剩几根破布条,显得很是滑稽,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道:“不学不学,你这糟老头子坏的很,一看就知道是在打坏主意。”

老道故意沉下脸,道:“胡话,贫道岂对黄口小儿有甚么主意。”小叫花嘀咕道:“无事献迎亲非奸即盗,你我非亲非故何故教我。你该不是有甚么龙阳之好,看中了小爷我的姿色吧。嗯……定是这般,你这厮垂涎小爷的美色,所以你名义上收小爷为弟子,实则是你的坐下吹箫童子罢,小爷岂可为了区区练气心法出卖了色相。”

话音虽小老道却听得清楚,脸色猛黑,也觉得方才行径大大的不妥,脸色说变即便,眼珠子骨碌一转,胡须翘了翘,又道:“方才贫道不过是摸你根骨罢了,贫道看你骨骼惊奇万中无一,是个练气修行的好苗子,不免生出爱才之心,才有意收你为徒,是你小叫花的大好机缘可莫错过咯。”小叫花听闻老道士这般解释,半信半疑,心神稍有动摇,但一想方才义正言辞的拒绝对方,登时便改了主意多没面子,当下装作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义正言辞拒绝道:“不拜师!”。

说话间,客栈突然闯进三个穿着官服模样的大人,领口处皆绣着一只精致的毕方鸟,三人步伐稳健,气息悠长,显非是寻常人。腰间部位各自凸出藏有兵刃,目光扫视一圈大厅后,最后将目光落在两人所在的角落位置。径直行到两人旁边的桌边坐落,眼光有意无意落在小叫花身上。

三人的动作自然瞒不过老道士,这三人似乎是冲着小叫花来的,心里得意想道:“看来这个小子得罪了大人,小叫花暂时还没发现,我倒是先不提醒,等他被三人逼得走投无路我再出手救他,还不得乖乖随我!”当即压低声音,悄声道:“小叫花你可要想好咯,每年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拜入贫道门下都不得入门,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了!”小叫花哼了一声,不多言语。两人各自想着心事。

原来这小叫花本是大夏国尧阳城宫中一名奴隶的儿子,无名无姓。只因他是那年宫中第十一个出生的奴隶,平日里宫里的大人们便都喊他叫十一,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这个名字了。奴隶父母在他五岁那年便已经走了,自小在宫中长大。六岁那年无意间瞧见宫中大王子的修炼,自此他每日便去偷瞧王子修炼。

大王子今日练体修剑,明日练气打坐,如此春去秋来三载匆匆而过,小十一每日便来偷学。虽然无人传授练气心法,练体剑法却是习得几分模样,几年下来未得其意,也得其形。

越是练到后小十一发觉练体越加难以进步,心知这并非长久之道。终于在一日,他瞧的宫中许多侍卫被调离,防备松懈,当夜悄悄溜进大王子书房,欲偷取练气心法。

时日正值白娘娘临盆,宫中诸多侍卫大多被调往翊坤宫,但景阳宫大王子处防备依旧森严,他被当场发觉,也是他命不该绝,恰逢撞见大王宋悦喜事临头,亲下口谕饶了他姓名,只是逐出宫去。

被逐出宫之后十一不敢在尧阳城更多停留,连夜偷摸上得一艘商船西下。次日大王子方才发现确实丢有东西,当下震怒,当即派人去追赶。

客栈中三人便是大王子人手之一,三人乃是三兄弟,模样几乎一样,看不出多少差异,只能从发丝分辨,小撮白须乃是老大名叫钟天才,一撮黑须的便是老二唤做钟文武,末尾没留胡须的是老三人称钟人杰。

三人一路向西寻来,终于在东迎客栈发现小十一。

十一当然不知道一旁三人的心思,心中则是另有所想:“我暂且先不答应这个老头子,过会悄悄跟上他,看他是不是真有大本事,若是真有一番本事我再求他一番也不迟。”打定主意便决定如此,随后装作不在意,目光四方瞟动,突然发现大厅中央用十六根圆木支撑的高台,很是怪异,他却是没见过这等东西,好奇道:“这是干什么的。”

“小叫花就是小叫花,真是少见识,这是唱戏用的戏台。”

小十一出生便是奴隶,王宫中虽有豪华富丽的表演舞台,但他连在远处瞧上一眼的资格也没有的,当然不会懂何为唱戏,正当追问时,只见客栈二楼之上突然传来一声锣响。紧接着飞出一张木桌而来,径直飞向高台正中,在空中滴溜溜旋转多圈,砰次一声轻响之后,那木桌正正方方落在高台中心。

大厅众人皆被突然发生的变故吸引,见得有人这般好手,台下发出一阵喝彩,伴随商旅们的喝彩,一名青衣长袍,头戴素色小冠的书生从二楼围栏里一跃而起,脚下轻点两下,如生风般落在桌后椅前,身法飘逸灵动,这不同寻常的出场方式引起商旅们更热情的欢呼。

“说书人!”

高台上赫然是一个书生模样的说书人。

这高台是客栈为来往行商准备的解乏所用,有时唱戏,有时说书。

原本准备各自出手的钟天才三人见那说书人劲炁浑厚,身法灵动,不似普通人。心道:“不知是哪家高人在此说书传道,我等暂莫妄动,坏了此人的兴致倒是不妙。”顿时按下刀剑不表,仍是紧盯着小十一。

老道士瞧了一眼那青衣说书人后,心下大奇:“此人劲炁不俗,并非普通练气士,怎生在此说书?莫非……他也是为了那宝物而来?”当下他不动声色,静看高台之上。

那书生上台之后双手抱拳,拱手行礼,虽作书生打扮,却颇为豪气,道:“话说昨夜小生讲到宋无尘、陈玄风、白瑛姑三人于乱世之中结束人族混乱的局面,创立我无上大夏国丰功伟绩。今日小生便说道说道三人在成立之后的那些一二事。”

原来那书生已在此处连说三天,从开国大王宋无尘儿时为切入点,从小遭受各族压迫,在乱世之中结识陈玄风,白瑛姑二人,并最终带领人族最终建立唯一的王国大夏国。

听到陈玄风这个名字小十一突然有些恍惚。

那个女人在生前曾经多次给他讲述过陈玄风的事迹,对于三人的事迹他也大概了解的,不知觉回忆起哪个女人给他讲述过无数次的故事。

千年之前,大陆未曾安定,浩瀚云荒大陆尚有百族,各族间纷争杀伐,夺取仙缘,处于一片混乱之中。因没有正统练气修仙法门的人族在百族之中却又是最为低等一族,时常沦为百族中的口粮。

就在人族快要被百族吃完的时候,人族中出现三个大英雄,奇迹般自荒州崛起,手持杀剑屠戮百族。经过二十年的征战杀伐,最终将半数异族除根,残余异族被赶入云州,自此结束了荒州数万年的动荡局面,建立起第一个人族王朝——大夏。

那三人正是宋陈白三人,虽说当今大夏的天子乃是宋姓,就是那宋无尘的后裔,万人敬仰。但小十一总能从那个女人口中听到对三人不同的看法,她总是对宋无尘厌恶,甚至憎恨,不留余力赞叹陈玄风和白瑛姑二人,甚至多次说起陈玄风才是人族真正的大英雄。

小十一初时不懂为何,如今逃出宫之后见闻时间美好之后大约是懂了,或许是因为她身为奴隶终生沦陷于深宫高墙中的缘故。

她曾经不止一次告诫小十一长大后逃出王宫,摆脱奴隶命运,常年耳濡目染下他也不忠于宋氏大夏,这也是他日日偷学大王子的原因。

他不甘生来便是奴隶,他不要接受天道的安排。

正想到激动处,一道醒木声骤响将他拉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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