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婆婆和安晏两人每日偶尔狩猎偶尔捕鱼,大多数时间确实在于教导宋玉之上,即便练气无门,印婆婆依然吧练气的基础要领注意等全部传给宋玉听。安将军熟知兵法,除却监督宋玉练体之外,更是传授他各种兵书法门知识。
最初隔壁家的小蛮人女童塔娜和大鹰王的孙子巴特尔也常常过来串门,两人也不避讳,有时候教训宋玉的同时也讲了些给两人听,但塔娜终归是蛮人,无论练气法门还是兵书道德总是提不上趣味,心中只是想着同宋玉一同出去玩耍,经常便是听着听着睡着了,是以最后每次就只剩下巴特尔和宋玉在认真听讲。
一来二去来的多了寻得规律,塔娜便是每次白日不再来寻宋玉,待到傍晚时分,约莫宋玉已用过晚膳之后,才开始悄悄溜来,从石门缝中伸出一个小小头来,问道:“玉哥儿,出门耍。”这时印婆婆和安将军总是笑呵呵嘱咐二人早去早回,小心夜里碰上狼群。
这日用过晚饭后,两人又相约出门赛马,两人各自骑马还没行出城外,便远远听见后方有人高声喊道:“塔娜妹子,宋玉兄弟,你们出去玩耍又不带我。”
二人听声音便知道是谁了,驻马停留回看,果然远远从一匹狼骑奔驰过来,上面乘骑着同样是一名蛮人孩童,身形比宋玉还大上两分,其实却是才十一岁,比宋玉还要小上一岁。
眼见那一头狼骑霎时间便到了两人跟前,坐下狼骑的野性虽被训去几分,依旧吓得二人的马匹瑟瑟发抖,不住颤抖。
宋玉安抚住胯下马白,问道:“巴特尔,你不是跟随你爷爷去关外打仗了吗,怎么回来了?”
这孩童正是大鹰王哈日查盖的孙子,巴尔思的儿子巴特尔。哈日查盖当年在见识了印婆婆的手段之后,不想招惹她,初始几年频频造访印婆婆与安晏二人,想请两人在族中任职。
两人自是不肯,大鹰王便也不强求,只是时不时派人送些东西给三人。
那巴尔特在一次给三人送东西的侍卫同行,无意与宋玉和塔娜结识,见二人有趣,便时不时过来寻二人玩耍,一来二去三人倒是成了极为要好的伙伴。
只是宋玉听闻说巴特尔在夏天的时候同大鹰王的大军出征去了关外,说是去攻打青日部落,想不到这时候竟然出现了。这时候塔娜将坐下的马匹才安稳下来,好奇道:“是呀是呀。那关外景色如何,你们打败了青日部落了么,这关内到关外应如何去呀,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巴特尔笑笑道:“你们两个一上来就问这么多问题,叫我如何作答。你们不是要去耍么,咱们边走边说。”说完便率驱狼先行。两人的骑马赶上,并肩而行。
三人边行边听巴特尔讲述关外的趣事,不知不觉竟行至一条河流处,巴特尔指着河对岸的远处山巅道:“看见那座大山了吗,那唤做梅山,渡过这漠河,快马奔驰约莫半天时间,便抵达梅山脚下,那梅山脚下有一处关口,唤做雪域关,过了雪域关向北行一百里,便是关外了。只是如今风雪紧张,通往关外的路想来是堵死了。”
那梅山是入眼处唯一的山峰,连绵不绝的山脉不知其几千里,那主峰更一枝独秀,塔娜心下羡慕,道:“玉哥儿,巴特尔,咱们明日里去梅山耍好不好。”
宋玉也好奇的紧,巴特尔虽然去过关外,却小孩子心性,想领二人见识一下,两人欣然同意。两人接着听巴特尔讲述了这一次出征的趣事与危险,听得两人一会直呼有趣一会大叫危险,原本想要赛马便也不了了之。
直至太阳下山三人才结伴回城,不舍分离。
回到石屋时天色已完全暗下来,屋内中央燃烧着一团火堆。关中关外少见到树木,蛮人们便在夏秋之际存储干草和牛羊粪,冬天全靠这些渡过寒冬。
印婆婆内首静坐练气,外首的安晏则是拿着手中的长剑抚摸,像是极心爱的事物。他原本的佩剑十二年前被狮子王蛮力震断,这柄剑是五年前在梅山深处寻得一块天外陨铁之后,托城中唯一的铁匠打造而成,他将之唤做涅槃剑。
听到屋外的响动,安晏回头看了看,见是宋玉,挪了挪身子让出半个空未来,“玉儿回来了,过来烤火暖暖身子。和塔娜那小姑娘哪去玩耍了。”宋玉蹦蹦跳跳坐到火堆旁,顺手加了一把干牛粪,道:“巴特尔回来了,我们去漠河那边,如今漠河水流都快要干涸了,说不定明天河面上便会结冰,到时候就好耍了。安叔叔你明天去漠河钓鱼好吗,我想吃京巴鱼。对了,叔叔婆婆,明天能够暂歇一天训练么,跟塔娜两人约定好了去梅山玩耍。”
安晏摸了摸他的头,看得出宋玉眼中满含期许,笑了笑不说话,看向一旁的印婆婆。对于宋玉的真实身份印婆婆从未说起过,她不说安晏便也不问,只是尽心尽力教导宋玉,反观宋玉也聪明伶俐,除却练气一途,任何东西便是一学便会,在领兵治军一道更是一提就通。不过他大部分只负责宋玉的教导,很多事情还是得听印婆婆的安排。
印婆婆经过十二年的北国风雪消磨,头上的发丝已经全完雪白,唯一不变的是脸上的疤痕依旧恐怖。整个人劲炁内敛,完全不像是一个拥有极强劲炁的练气大士,反倒觉得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宠溺儿孙的普通老妪。
她咧嘴一笑,有些溺宠道:“去吧,你乃是大夏人,终究会有一天会回到大夏的,趁现在多多见识一下这荒北的风光也是好的。明日我与你安叔叔便去河里抓鱼,早点回来喝鱼汤。”
“谢谢婆婆,我会早点回来的。”宋玉喜笑颜开谢了一礼,接着便将巴特尔所说的一些趣事讲于两人听。
大雪纷飞,火光渐渐暗淡下来,三人往常一般各自回房睡了。
睡梦中,宋玉朦朦胧胧见到一些场景。铁甲、城池、雪山、火光、无尽深渊,蒙面女子一幕幕场景在梦中串联。
“玉儿快跑……”
“啊——”
黑暗中传来一声惊呼,接着伴随低声喘息,一道火光照亮宋玉的脸颊,同房间的安晏点亮一根火折,只见宋玉坐在石铺,全身湿透,正大口喘着粗气。
安晏手中掌着火折,“又做噩梦了?”宋玉擦了擦了脸上的汗,“安叔叔,我看见了,我看见那个梦了……我发现我在雪山之巅,山下有一座城。”
“关中城?”安晏一愣,关中城正在梅山之下,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不是这里,也不是梅山,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我没见过那个地方,最开始我在城中,然后看见乌云一样的军队包围了城,再后面我似乎又到了雪上之上,城里的火光冲天而起,我身后还有很多人追我,追的急了,那些人想要杀我,我掉了下来,永不见底的下坠。”
安晏晓得宋玉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做一个同样的噩梦,只是每一次梦醒之后总是只有支离破碎的画面,如今,这一个个画面已经串联起来,成了一个噩梦。安慰道:“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
这一夜宋玉脑中总是现出一个神秘黑衣女郎,直至次日凌晨,迷迷糊糊也没太睡着。天微微亮,便听见屋外的巴特尔和塔娜的低唤。
便也顾不得睡觉了,胡乱洗了一把脸拿上一个大饼,应约向北而去。梅山脚下的十月早已飘雪,大约已有三指厚的积雪,大部分动物已经冬眠,偶尔能见到两三只孢子雪熊等,越是往北方靠近梅山积雪则越来越厚,不见一点生机。
并未如巴特尔所推测半天便能抵达梅山,宋玉目测眼下到梅山还有大约一个时辰的马力,瞧了一眼一侧巴特尔身下的草原狼,心下了然,“巴特尔所说的半日却是按照他的狼行的速度所算,这草原狼来去如风,虽然耐力较之宝马差上几分,速度却要胜过一筹,算下来倒是要半天多的时辰。”
三人一路向北果然不出一个时辰,马蹄下的积雪逐渐没过马蹄,行路有几分困难。脚下也并非一马平川,翻过一座小山坡之后,开始便的有几分斜度,却是到了梅山脚下。
“这便是梅山,当真雄伟。”宋玉仰首,梅山直入云霄,巍峨如天地支柱,不由赞叹。
塔娜见此雄景,连连拍手,“这梅山高不见顶,也不知道上面有什么东西……哎,你们说我们要是爬上去会不会遇到神仙。”宋玉笑笑道:“梅山主峰高不止万丈,越往上更是陡峭,我等便是爬上十天半月也抵不了山巅。再说神族高高在上,居住在太阴星,岂会驻留于梅山,不过登高向上走一走也是好的,肯定能见到不少平日里见不到的景色,那样才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