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白飞羽的怀中睡了一个时辰,自己实在是太累了,有他在,总是可以安心休息的,那种莫名的放心让诗酒不禁有些后怕,现在他的关心,应该不算是好友吧。
“前面不远便到了我家了,我考虑过住客栈,毕竟不像家中安全,你就在我家歇息几天,过几天我与你一同再去岭南。”
诗酒的身子忽然缩了一下,神情有些慌张,他的家.....便会遇到他的夫人,真是冤家路窄。
“白兄,白兄过家门,自当回去,我与白兄非亲非故,我就不去叨扰了,我们还是分开住吧。”
“你以为我愿意带你回家吗?你若自己有身份去住客栈就请便吧。”
被白飞羽这么一噎,诗酒瞬间乖巧了,任由他带着自己往家中的方向走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诗酒还中途找理由买了一个狐狸面具。
“真不知道你这样的容颜,为什么喜欢天天带着面具,从我第一次在大殿上见到你,就知道你一定不简单。”白飞羽看着挑面具的诗酒,喃喃道。
诗酒正在专心挑着面具,并没有听到白飞羽的话,忽然一个狐狸的样子闪到白飞羽面前,将他吓了一跳,跟诗酒的距离变得这样近,他的心有些加速,明明知道这是个男子,但心脏里面仿佛有东西想要蹦出来一样。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白飞羽转了身,胡乱的拍了一下身上。
“你觉得这个红色和白色的哪个更好看,我都不知道买哪个好了。”
摊主见这位公子难以选择,又气质不凡,便微微笑着说“公子这样好看的容颜,戴哪个都很配您。”
诗酒刚要笑着道谢,白飞羽一把抓过那个白色的面具,没好气的说到“如何这样慢吞吞,又不是女孩子,拿着这个,走了。”
看到扔下银子头也不回的白飞羽,诗酒无奈一笑,随即抓了那个白色面具,去追他了。
两人同乘一匹马,街上人来人往,看到白飞羽竟然与一个陌生的面具男子同坐一马,纷纷来看,有时也会议论上两句。
诗酒看着路人的反应,莞尔一笑,“你在关内的名气,果然像传言那样。”
白飞羽还是那样面无表情,任他们指指点点,并没有做声。每次看他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诗酒都想要逗逗他。
假装要跟他说话,嘴唇靠近了白飞羽的耳垂,鼻息之间的气息呼在他脸上,在路人的视角下两个人要多亲昵有多亲昵。
“不准闹!”白飞羽还是没有看他,只是冷冷的说了三个字。
诗酒很惊讶白飞羽竟然没有将自己扔下去,或者发很大脾气,自然也是知趣的不在戏弄他。伴随着马儿的一声嘶鸣,两个人最终停在了白府门口。
诗酒从未见过白飞羽的家,但是能想象的到,他这样的身份,府邸自然是不会差的。只是家中已经有了一位正在等他的人,那人.....
诗酒的愣神落在了白飞羽的眼中,有时候他确实不太明白身边这人的想法,觉得他在自己身边,但是又离得很远,永远懂不了他眼眸中一瞬间的悲伤来自何处。
“走吧。”白飞羽的眼眸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
诗酒却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原本与他并肩行走的样子改成了一前一后,白飞羽刚要拉他上前,小月光听到下人回禀自己的丈夫回来了,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披上,便急匆匆的迎了出来。
“相公!相公!”看到自己许久不见的夫人急匆匆的出迎,白飞羽原本冰冷的脸上还是有了热度,露出了温暖的笑容,那样的笑容诗酒只在小的时候跟他住在一起的时候见过,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给了另外一个人。
小月光一头扎进白飞羽的怀中,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的相公,久别重逢的喜悦使得两人都忽略了站在一旁尴尬无比的诗酒。
白飞羽看出诗酒的尴尬,清咳了一声,便开口“夫人,这是我在岭南结识的一位朋友,正好一起到关内办事,天色已晚,便在家中住了。”
小月光擦了擦眼泪,上前作揖,“妾身与相公久别重逢,一时失了仪态,还请大人不要怪罪,妾身这里赔罪了。”
诗酒苦笑一声,只能应和道“嫂夫人这是说哪里话,承蒙白兄不嫌弃在下,只能来麻烦嫂夫人了。”
小月光抬头看了看这位带着面具的男子,虽然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是这样单薄的身子竟然是一位男子,面具下的那张脸一定不难看,这是来自女人天生的直觉,小月光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对着自己丈夫的一位朋友起了敌意。
一瞬间的失神,小月光立刻恢复了冷静,“来人,赶快为大人准备客房,准备晚宴,为相公和大人接风。”她的语气不卑不亢,显然宣誓了这女主人的地位。
诗酒只是默默的低了头,跟随在白飞羽身后,任由其带着进去。
诗酒漫不经心的走着,直到胳膊突然被抓住,吓得他看向来人。
“你去哪,下人去为你准备客房了,随我先去用饭。”是白飞羽不带感情的话,诗酒尴尬一笑,随即挣开了他抓住自己的手,跟着他夫妻两人进了前厅。
饭菜早已经准备妥当,三人依次落座,诗酒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远一些的位置上,心里嘀咕着怎么只有我们三个人吃饭,连个服侍的下人都不在,真真是尴尬的要死。
席间,小月光不断地给白飞羽夹菜,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显得自己倒成了不懂事的人,看着诗酒只巴拉自己碗中的饭,白飞羽叹了口气,将牛肉放在诗酒的碗中,“有伤在身就多吃点,回去瘦了别说我亏待你。”
诗酒抬眼看了看白飞羽,笑了笑。小月光诡异的看着两人,心中产生了一丝丝不安,她又不明白这样的不安从何而来,自己总不至于连一个男人的醋都吃吧。
白飞羽递过一杯酒,诗酒瞬间闻出,这是万狐醉,他居然一直在喝这个酒,芳香绵密,入口还有一丝苦涩。
幸亏自己带着面具,突如其来涌上来的思绪险些让自己出丑,诗酒整理了一下情绪,装作不知的问道“这酒好香,府上竟有这等好酒。”
白飞羽笑了笑,“这便是关内十大名酒之一的万狐醉,既然来了,便饮一杯吧,你有伤在身,不可贪杯。”
“哈哈,白兄说的哪里话,既然来了,当然要一醉方休的,有这个机会定要尝尝这万狐醉的滋味。”
诗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伴随着一股独有的苦涩,酒入愁肠,冷暖自知。
诗酒端详着被子,是自己许久不在关中,忘记了这万狐醉的味道了吗,为什么与之前的味道有所不同,白飞羽的万狐醉似乎更加烈一些。
诗酒随即再倒一杯,来到二人身边,“感谢白兄和嫂夫人的盛情款待,在下无以为报,借花献佛,我先干为敬。”
白飞羽自然不必多说,他酒量甚好,自然一饮而尽,小月光只轻轻点了一口,便放下了酒杯,伺候着吃菜。
“大人,还未知大人名讳,我家相公在外多亏了大人照顾,妾身要替相公谢谢大人。”
诗酒也笑了笑,这是要打听底细呀,你果然还是像三年前一样,心思缜密,不留痕迹。
“回嫂夫人,我是岭南人士,姓诗,单名一个酒字,在岭南有幸结识白兄,承蒙不弃,在下感激万分。”
“大人真是起的好名字,颇有意境。”小月光一边满酒,一边偷偷打量着这个诗酒,女人天生的第六感让她越来越觉得不安,倒酒的手都有些颤抖。
这顿饭吃的五味杂陈,终于散了宴席,诗酒也自在了些,与他二人道了别,便径直朝着自己的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