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为父今日带你在这烟波江上,有何感想。”
“回父亲,孩儿今日方知,何谓朦胧之美。”
“哦,你且说说何为朦胧美。”
“古书有云,犹抱琵琶半遮面,空洞直白的东西,无论多美,终究印象不会深刻,文章有留白,美人有遮面,风景有云雾,可远观不可亵玩,当更胜一筹。”
白父抬头望了望天上的云彩,喃喃道“是啊....你的母亲,便是那只能远观之人,为父只是...不甘心罢了...”
“你们快看,好俊俏的小公子,不知是哪家的孩子。”
“哎呀,真的是,这神韵,站在船上,真是好一幅水墨山水图啊。”
“飞羽,父亲教你的那曲忘川,你可否学会,今日可在这临江亭上吹奏一曲,风景如画,但不负山川美意。”
“是,孩儿已经学会,待孩子吹奏。”
“哎呀,快听听,哪里传来的笛声,好美妙的笛音啊”
“快看快看,是那位小公子,不但模样俊俏,竟然还吹的一手好笛子。”
“哈哈,姐妹们,今日簪花佳节,我就将手上的鲜花投送给那位小公子啦”
“哎呦,我说你莫不是傻了,他才多大,你莫不是喜欢上那位小公子了,可真要老牛吃嫩草了,哈哈哈哈”
“你个臭丫头,谁允许簪花节只能投给成年男子了,我就要投给他,那样好听的笛声,我从来都没听过呢。”
“那我们就一起将手中之花扔给那位俊俏的小公子吧。”
烟波连天,望江亭边,独一人临江吹笛,笛音绵长悠远,又如泣如诉,似是在诉说一段意味深远的往事,从此,白家小公子一曲成名,民间逐渐流传一名号,“烟雨飞花”。
“原来是飞花公子,新年伊始,公子若是有吩咐,小店会直接送到府上的”
“不必麻烦店家,我想亲自买一些和合酥,要热的。”
“好嘞,公子稍等,和合酥马上好。”
“母亲,母亲,你还在吗?母亲,母亲,我是羽儿,母亲。我给您带来了您最爱吃的和合酥,母亲快趁热吃”
“羽儿,乖羽儿,怎么到这里来了,母亲不是告诉过你,没有事就不要过来吗?”
“可是母亲,兄弟姐妹们都不跟我一起玩,他们说我有娘生没娘养,父亲根本不爱母亲,羽儿很难受....”
“我的傻羽儿,你不要听他们瞎说,他们根本不知道情况,你的父亲很爱母亲,母亲也很爱你的父亲。”
“可是母亲,为什么父亲将您锁起来,还不允许任何人探望,为什么连新年都不放您出来,我讨厌父亲。”
“羽儿,不可这样说自己的父亲,傻孩子,有些事情你还小,还不明白,等你长大了母亲在好好告诉你好吗,现在快回去过新年吧....”
“母亲...什么是新年。”
“傻孩子,新年就是家人们在一起,除旧迎新,将一年来的所见所闻一起分享,谈天说地,共享天乐。”
“是啊,可是没有母亲...家人就不是完整的....”
白母伸出手了,隔着窗户摸了摸自己的儿子,眼中隐忍的泪水心疼的掉了下来。
快跑啊!!杀人了!!有刺客!来人啊!快来人!着火了!保护老爷夫人,快!救火啊!
“羽儿!羽儿!躲起来!快!不准出来!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出来!快去!”
“相思!相思!快走,这伙人心狠手辣,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你拿着令牌,没有人敢拦着你的,对你,我放生了,从今以后你自由了!快走!”
“白漠尘!你还欠我东西没有还!我不走!要走一起走!别以为你能赖账!”
“小心!!相思....你....快走.....”
“漠尘!小心啊!!漠尘!白漠尘!!白漠尘!!!不可以....啊!!!!白漠尘!!你欠了我这么多东西!!!自由!!幸福!!还有我的心!!你还给我!!漠尘!!你这个骗子....”
“好一个漂亮的女子,白漠尘居然还藏着这样一个尤物,真不愧是镇关将军,在风流,今天这娘们也归我们了!”
“滚开!在靠近我就杀了你们!”
“这娘们是真的辣,不过你经脉都给封死了,还妄想挣扎什么,兄弟们,快点办事,完事后将她带回去,一定拷问出来暗枫符在哪里。”
“母亲......母亲.....不要.....”
“好孩子.....不可以出来,闭上眼睛,听母亲的话,乖....”
“啊.....恩......”
“母亲.....母亲....母亲!!”
“飞羽,飞羽!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走神了!”
“袁叔公.....对不起,叔公...我...”
“你这孩子,所以我让你先不要激动,只是查到了些许眉目,这两年我的探子派出去一波又一波,终于是有了一点线索,我得到一点消息,在岭南那边,曾经查访到关于你母亲的一点消息,但是在深入追查,就全部断掉了。”
白飞羽揉了揉太阳穴,所有的目标,都指向了岭南,以前岭南只有长事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复杂,只不过是一个寸草不生的蛮荒之地,但是这两年不仅整个岭南都统一起来,还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城主,南国的突然叛乱也与岭南脱不了干系,到底岭南有什么大秘密,那个城主,又是个怎样的人。
“叔公,君上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我来之前已经去见了君上,君上似乎对岭南还没有动手的想法,只是南国那边有些棘手,所以君上决定先解决南国。”
“唉...只可惜我一直赋闲在家,我想启奏君上,秘密去一趟岭南。”
“哈哈,我来此正是为了说这件事,君上已经准奏,你可择日与我启程。”
“如此真是多谢叔公了,叔公刚入关内,这几天就在我府上歇息,择日我与叔公一同前往。”
“哈哈,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我这老头子可要麻烦你了。”
“叔公说哪里话,来人,为叔公安排住所,摆宴。”
夜晚,皓月当空,“飞羽,夜深了,外面凉,进来休息吧。”
“恩”
“飞羽,此去关外,带上我好吗....我不想跟你分开这样久...”
“夫人,关外气候恶劣,你怎能受得了那种苦,你安心在家中调养好身体,我会尽快回来。”
“可是!可是....我怕你....不想回来了”
“怎会,关外毕竟不是我的家,我不会久待的。”
“我指的不是这个....你忘记了....梅影...她还在岭南...”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白飞羽的心突然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眼神似有些哀伤,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她早已不在岭南,梅影去世...已经三年.....”
小月光突然震惊的抬起头,眼神中有微小的喜悦露出,但是只是一瞬间,随即故作悲伤“怎么会这样.....梅影姐姐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我不跟着,我怕你有个生病脑热,这群下人笨手笨脚,都照顾不及时,况且你...你这两年总是有心口痛的毛病,我给你准备了一些香囊,若是觉得不舒服,就带在身边,照顾好自己。”
“夫人尽可放心,我会的。”
小月光还想在说什么,但是看到白飞羽冷冷的表情,还是强压下心中的不安,默默的陪着他。
白飞羽没有在说话,一些以为早已经冰封的回忆,触感,又像是活过来一样涌动起来,那种感觉是那样的明显又难受,仿佛将整个人抛上天空又重重地跌落大地,抱着小月光,微微叹口气,没有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