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阳光穿过乌黑的天空,照射在他们面前的宫殿上。
就像是雨季,推开窗时,恰逢初晴,日光如同线,并恰好照射在你的脸颊上一般,在日光的照射下,这座宫殿显得格外耀眼,它傲然于这沙洲之上,闪烁着金色与白色的光辉,丝毫没有沾染沙暴卷起的尘埃,就好像,沙暴根本就波及不到它一样。
两人飞行在天空中,长大了嘴巴,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呼——”侧向吹来一阵轻微的风,卷起一团黄沙,落地的两人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挡,旋即发现,周遭竟是半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回过头望去,哪里还有什么黑风暴,沙丘平静,如同一座座小山一般坐落在远处,没有被黑风暴袭击的迹象。
就仿佛,刚才的风暴不曾存在过。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杨青锋咽了咽唾沫,喃喃道。
龙沐儿也是一头雾水,她看向杨青锋,却发现他的胸口不停闪烁着光芒。
“你看,碎片好像有反应。”她拍醒杨青锋,指了指他放在胸口兜里的碎片。
杨青锋当即取出碎片,只见碎片上光芒不能抑制地绽放开来,如同一个花苞似的虚影显现在上方,令人难以想象这是一个朴实的,犹如普通岩石制成的碎片。
但这个状况并未持续很久,只是片刻之后,碎片中似乎能量耗尽,花苞消散。
“看来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了。”杨青锋收起碎片,不再犹豫,大步走向前,步入大殿之内。
龙沐儿也没有多言,小跑着跟上。
进入大殿的一瞬间,杨青锋和龙沐儿就感觉自己面前的景象被瞬间拉大,就好像他们被缩小了一般,所有的立柱都高耸入云,所有的灯火都如同冲天一柱,他们只能看到一块块地砖,每一块有几亩大,砖块的缝隙就如同沟渠一般深。
周围的景象模糊起来,灯火熄灭了,但是光芒却没有消失,就好像阳光照进了大殿一般。
杨青锋想要动一动,但他惊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动不了了,唯一可以动弹的,只有他的头,他带着惊骇看向龙沐儿,却发现对方和他一样,只是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周围。
如地震一般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他们抬头望去,只看到一个巨大的鞋底从他们头顶迈过。
“你就选择在这里结束你的一生?”一个老年女子的声音传来,在大殿之中回荡,巨大的声浪让杨青锋和龙沐儿的心里都颤抖不已。
“这里不是很不错吗?满天黄沙,放眼望去全是金色,正合了我心意。”另个一如洪钟一般的声音,似是一个中年男子,“我可和你不一样,不想把传承交给所谓的有缘人,然后把自己的墓安在南洲。”
“可依旧会有人来,不是吗?”女子的声音带着些讥讽。
男人好不在意,说道:“来就来吧,反正到时候我已经死了,既然能来到这里,就一定不是什么平常人,拿了我的传承也算是他走了大运,这个牢笼可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能运气好到毫发无损来到我的大殿,那必然是什么天选之子,就是把传承送他又有何妨呢?外面的沙暴和凶兽在这里就和蚂蚁一样四处可见,我还少了建造守墓人的功夫。”
老妇人幻化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没有说话。
男人忽然严肃起来,吊儿郎当的坐姿忽地一正,双手扶着椅子的扶手,身体微微向前倾斜,声音有些僵硬地问道:“还是没有音讯?”
老妇人叹了口气,杨青锋和龙沐儿觉得,这一声叹,就和灵魂之中的沉闷巨钟陡然敲响,她这一声叹,就连年轻的二人都感受到了其中的遗憾,他们胸腔中,顿时充满了无奈和酸涩。
男人无力地靠在金色的椅子上,身体就像陷入了无穷的劳累之中。
“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我们找到了这个牢笼的真相,却不能和他分享,他到底……去了哪里……”男人苦笑着。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眼中绽放出点点星光,说道:“你相信世间有幽冥吗?”
老妇人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
“你相信世间有轮回吗?”他似乎有些兴奋。
老妇人站起来,动作之大,椅子都翻到在地。
“修者逆天而为,窥探天机折损的寿命随着我修为的增高而增加,我想……”男人忽然笑了。
老妇人面无表情,却死死地盯着他:“你疯了?”
“《天机藏心》,就是他那样的天才都不能掌握这门功法,可是我却掌握了,但我还是不甘心,为什么我找不到他……就是用了天机藏心我还是找不到他,他一定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说不定,他在幽冥!”
“他不可能丢下你,破开天堑飞升的,他舍不得一身的感情。”
“魔界,我已经窥探过,里面就连灵力都没有,除非他天生就是魔族,否则我不可能探测不到他!”
“他一定就在幽冥!”
老妇人走上前,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你不该相信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净月!你不懂,像我这样掌握了天机的人,才会相信虚无缥缈之物,天机之下一切皆知,那超越天机的事物是否存在,只有我这样的人才能得知!”男人歇斯底里,甩开老妇人的手,大喊道。
“现在,滚出去!别回这里!我要去幽冥找他!我要问问他,凭什么丢下你一个人远走高飞,所谓近神之人难道和神灵一样,灵魂缺失吗!”
“净心,你疯了!”
“我没有!”
“出去,滚出去!”男人一掌拍碎虚空,老妇人被恐怖的攻击掀飞出去,摔在门口。
“我嫉妒他,凭什么他就能剑斩虚空,弑神证道,凭什么我不行,净月,我一直羡慕着他那样的人,就好像天选之子一样,所有的事物都眷顾着他,他只用了千年,就已经凝结出神格了,他得到了一切的眷顾,你也好,其他人也好,多少人都是跟在他身后,冲着他顶礼膜拜的。”
男人叙说着,
“好不容易找到这片牢笼的真相,找到了足以威胁神灵的东西,没有他我们什么也实现不了,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事物都需要他!”
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没有了先前的神采,他违背了自己的内心,他从来没有嫉妒过那个人,他仰慕着那个高傲的人,仰慕着那个为他们披荆斩棘拓开路径的人。
他就像是自己的兄长,在他摔倒的时候伸出手扶起他,为他拍净身上的尘埃。
他渴望着有一天能让这位兄长能为他感到自豪。
他花了数万年,终于有了成果,代价就是,他的寿命即将走向尽头。
但他忽然注意到,那位兄长不见了,当净月找到自己,告诉他他不见了的时候,恐惧、绝望从他的脚底蹿到他的头顶。
他走了,悄无声息地来到这片牢笼,为自己修建了一个华丽的坟墓,却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他的寿命,只剩下最后的一天,也就是现在。
净月尊者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走出门去,但又背对着男人说道:“你其实很想有人继承你,是吧?”
净心尊者靠在椅子上,没有出声。
继承了他的衣钵,就意味着生命会比他人短暂,他因为无止境的推演而失去了更多等待那位兄长的时间,他伤透了心,只是靠在椅子上,像个将死之人。
净月尊者走了。
净心换上了一身白袍,就和当初三人一同踏入师门时一样,一身洁净的白色剑袍。
大殿的门关上了,净心尊者挥了挥手,一切都散去了,光芒,还有他的生命。
只有一道割裂时空的身影,踏向远方……
……
杨青锋和龙沐儿终于能动弹了,他们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们看到了史书上没有记载的超然人物,他们没有显现出规模宏大的战力,但他们知道,这两人的实力,已经超越了这片大陆上任何一个人。
“唉……”一声长长的幽叹,在杨青锋身后响起。
杨青锋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他回过头,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净空老人的灵魂体泪流满面,直直地盯着那金色的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