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南司,这公子只是因感染风寒引发的高烧,老夫待会写个方子,依照方子抓药即可。”
花柒松了口气,整个人不似先前般温怒,对着那老者笑着说道,“有劳了。”
这三个字是极重的,那老者抹去了额头的冷汗,低着头连忙道,“不敢不敢,能为南司做事是草民的荣幸。”
花柒摆了摆手,对着身侧的阿玖说,“拿些诊金给郎中,且完好无损的送回去。”
阿玖拱手应道,“是。”便引那老者去拿些诊金,面上很是恭敬的模样,不似先前如拎小鸡一般拎着那老者来。
屋子里顿时清净了许多,花柒将门窗关好,确认没有一丝遗漏便松了口气。眼神落在床榻上男子苍白的面上,湿红已褪去,此刻的他正在休息,很是祥和,不似清醒时那般灵动。
花柒叹了口气,走到男子床边,随手扯过一椅子坐了下来。双手托腮,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男子,唇角勾起一抹笑,嘟囔道,“没想到你这厮睡着时还挺好看的,唔,还是睡着了看着顺眼,也不会同我顶嘴。”
如此盯着面前的男子许久,花柒想到了那个温文儒雅的男子,双眸下敛,眼捷颤了颤,轻声道,“你兄长之事对不起了,我身边的人都会因我而出事,可能我是孤刹转世吧。”
“此事既然因我而起,我自然会保你兄长无事的,不计一切代价。”一声呢喃声回荡,继而是轻微的声响,房门被关上了。
此时,床上原本睡着的人忽的睁开了双眼,黑眸一片深邃,看着身旁的椅子,不知怎的有些不安。他听到花柒说的最后一句话,总觉得右眼跃动了几下,好似有什么事要发生。
而此刻,正欲动身去找泽芜的花柒刚走到门口,一道灰影同她迎面相撞。花柒有些不悦,正准备训斥那人一番,却先听到一熟悉的声音,“哎呦,你这丫头撞的可真狠,你是想把老夫撞出内伤吧。”
花柒仔细一看,面前捂着额头指着她咒骂的不是葛青还能是谁。她皱眉道,“你去了哪里?方才派人去寻你都未曾寻到?”
那葛青朝她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怎么?一日不见老夫便想老夫了?可算没白疼你这丫头。”
“你走的这么急是要找我?”花柒没理会葛青那肉麻的语气,她方才只见灰影撞来,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
那人一听,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打哈哈的说着,“谁说我是来找你的,我是想我的药材,来找它们的。”
如此说,花柒也明白,葛青视药材为亲儿子般,她也时常寻些珍惜药材给他,如此宝贝那些药材倒让她有些哭笑不得了。
“那你便去同你那些宝贝药材亲近亲近吧,待会顺道去看看偏殿那小子。”花柒点了点头,淡淡说道。
葛青一听君如烈那小子好像出了什么事,便有些着急的问,“那小子怎么了?”
花柒有些疑惑,什么时候葛青这么重视君如烈了,她眼神下敛,好似有些失落,“唉,你自己去看看吧。”
她确实想逗上葛青一逗,况且君如烈现下还不知状况,让葛青去看看也是好的。
葛青见花柒这幅模样,心中直到不好,这小子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他兄长之事还尚未解决,可别这小子也出什么大事了啊。
想到这,葛青朝偏殿跑去,对花柒连个招呼都未曾打。花柒无奈的笑了笑,心道,这老东西怎的如此重视君如烈?
一道紫影不知何时到花柒身侧,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顿时花柒面上的笑褪尽,似是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便道,“既然来了便去见见吧。”
能让花柒头疼的除了君家大公子同小公子之事,还有一事,便是君家宁安侯同睢宁夫人。花柒近些日子琐事缠身,倒有些忘了那两位,估计又是一番头疼了。
云中客栈内,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男子眉目间器宇不凡,看着很是儒雅,而那女子眉目间皆是笑,一颦一足皆显大家风范。
这两人一瞧便不是普通人家,定是大户出来的,客栈中人议论了两句便也噤声了。转而去讨论这南孤城近日趣事。
“诶,你可听说了南司近日好似在寻人呢?”
“可不是吗?连我堂兄的叔父也被派了出去,到现在还在外面呢。”
“那你可知道这寻的人是何人?”
“好像是前段时间住在琉璃宫尧殿的那位公子,是个谁却不晓得,只知道那公子模样甚是俊,是个翩翩少年郎呢。”
“那公子好像是君家的,就是那个南川君家,好像是大公子君如澜。”
此言一出,四下人皆开始议论纷纷,如此不易闻的八卦他们定是要抓住的。
坐在靠窗边的那对男女突然脸色一变,男子面上一阵铁青,女子出声安慰了许久,不久便见那男子将银子重重拍在桌上,狠狠甩袖出去了。女子面上有些无奈,也随着那男子出去了。
客栈中依旧议论声一片,这些人却不知自己随口议论会带来什么灾难,只是个个面上含笑,喜逞一时口快罢了。
“夫君莫要如此恼怒,气着身子便不值当了。”睢宁夫人出声安抚道,眉目间带有几分无奈。她自然是将那些客栈中的人所言之语听了个全,心下也是有些担忧大儿子,但此事并不能以那些人所言而定夺,须要亲自验证方为实。
宁安侯君无尘此刻有些怒气攻心,却不知如何发泄,只得强压怒火,低声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们休整几日再去见南司。”
睢宁夫人见他没事了,松了口气道,“都听夫君的。”只是那含情的秋娘眉此刻微微蹙起,眼中有些担忧之色。
君无尘将自家夫人拥入怀中,抚平了那对秋娘眉,叹了口气道,“这些个孩子都长大了,做事自然有分寸,夫人也不必太担忧了。”
睢宁夫人这才舒展了眉梢,唇角含笑道,“夫君也莫要愁眉不展了,不好看呢。”
若是他人在君无尘面前道他好不好看,他自会训斥一番,再教导那人,男子有什么好看的。但怀中这个女子是他的夫人,是他用性命疼的夫人,他只得哭笑不得的忍下了。轻轻点了点怀中笑意浓浓的女子额头,无奈的笑道,“你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