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东麓南段绵绵群山向东蔓延为一片丘陵地带,丘陵地带有一座孤峰突起的南北向山脉,名为鼓山,南北潺潺流淌而过的南洺河和滏阳河使其更显挺拔险峻,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这里峰奇、谷深、洞幽、峡曲等奇特景观。这里鸟语花香,绿草葱葱,人杰地灵,历史文化积淀厚重,深山幽谷间的寺庙、道观、古庵星罗棋布,响堂石窟佛教艺术石刻更是闻名遐迩。站在鼓山峰巅向北俯视武安大地,遍布茅草屋、板石房、土坯屋和蓝砖红瓦砌就的窄小四合院。
自明朝洪武年间洪洞大槐树下迁徙至此的人们,几百年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匍匐在这块土地上觅食生命给养,熬日子的苦难尚且不能避免,枉论荣华富贵的期盼……
而这时,鼓山脚下的伯延村西北角,突兀地竖起了一座仿京城故宫的徐家庄园。庄园从外观上看,为一座四进合围的石木结构院落。庄园布局合理,结构严谨,建造工艺独特,细部装饰精美,每座院落木雕、石雕、砖雕仿木斗拱花纹,技艺精湛、美观大方。整体建筑形式为典型的北方四合院式的群体套院建筑,平面呈长方形,坐北朝南,以南北中轴线。
走近徐家庄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门上方楠木雕刻的“耕读世家”匾额,大门两侧对联,字迹清新飘逸、苍劲有力,左联:“一年春作首”,右联“百事国为先”。
进入大门,从第一进院落开始,采取门户贯通,各院基础逐渐抬高,每院的正房均为五间两甩袖,东西厢房建筑对称排列,形成九门相照格局。三院的大门稍偏,意在与皇宫区分,避犯上之嫌。第四个院比较特殊,除地基居高之外,北、东、西三面均为两层楼房,其底层却为三个单体建筑,至二层又相互连通,该楼为小姐闺房,北屋正厅距后墙一米为木结构固定屏风,屏风后为一节木楼梯,二楼正厅前面木雕花纹方格,装修考究美观,东西厢房顶部及女儿墙,全系预制砖,砌成假飞檐,工艺高超。绣楼楼顶四角处分别用不同的图案加以装饰,自南向北分别是桃、柿子、石榴和佛手,寓意分别为长寿、事事如意、多子多福,在石榴和佛手的上方又刻有佛家的“万”字和道家的“太极”图,“居之安”又体现出儒家思想。
第四院的后偏院,三间两层东屋,下有地下室三间,外观为两层,实际是三层。此院内为仆人、长工、牲口共处的大杂院,整个院落的左侧为四米宽的大过道,过道门口同宅院大门并列,内有旁门和宅院相通。该院正大门平时紧闭,只是在大的吉庆和婚丧时敞开,平时走旁门过道。
一溜的庭院,依照皇宫进行设计,从规模上按比例缩小,但其格局基本相似。
徐敬修兴奋不已地带着穆四妮走过这一道道的四合院,最后来到小姐绣楼前,手扶着大柱,感慨万千道:“好、好、好!朱漆大柱、雕梁画栋、飞檐翘角。好,这是我人生一大快事也!”转身面对穆四妮,朗声道:“太太,这座院子你喜欢吗?”
穆四妮仰头望着房檐上一个个活灵活现的猫头瓦和屋顶上的兽头,甜甜地道:“喜欢,喜欢,老头子,这秀楼盖得不错!”
徐敬修打趣道:“喜欢也不让你住,这可是我宝贝女儿的。”
穆四妮撇撇嘴道:“知道,知道。我才不住呢,我还懒得上楼呢!”
徐敬修双眸凝视着穆四妮道:“你可记住了我的太太,前院是前朝,正上房是开会、接待客人的地儿,两侧是看家护院人住的地儿,东院和西院是一样的安排。东二道院,正上房住大光两口子,东西厢房是润金、润银住的地儿;西二道院是大任的,东西厢房住咱润福、润寿、润延、润年;西三道院是……”
还没有等徐敬修把话说完,穆四妮接口道:“我知道了,是大本的。”
徐敬修哈哈大笑,挑了挑眉道:“聪明!但是有一点你没想对,那就是,咱俩先住三道院正上房,等大本从英国回来让他暂住侧房。现在老爷子住四道院正上房,绣楼上是咱宝贝女儿。等老爷子百年之后,你我才能有那最高待遇!”
徐大任拉着润福和润寿走过来道:“爹、娘,我大姑来了,爷爷让您过去。”
徐敬修一愣,正色道:“你大姑来没说有什么事?”
徐大任摇摇头。润福和润寿跑过了拉住奶奶的手。
穆四妮拉着润福和润寿走了两步,回头道:“那东后院谁住?”
徐敬修眨了眨眼睛,微笑道:“那是孩子们的学堂,先生也住那。我去看看,一会儿回来再给你说。”走了几步转身吩咐道:“对了,大任,你去给二春和世福说,让他俩这几天招二十名看家护院的,再招一名那个啥?”想了想一拍脑袋,“啊,再招一名门房登记,以后外人出入咱家大院都要有记录。”
徐大任点点头道:“是,爹,我马上去办。”顿了顿问道:“爹,那五成呢?五成干吗?”
徐敬修顿住脚步道:“五成扫院子,这么大院子没有人打扫能行吗?”
徐大任道:“知道了,爹。”
从庄园来到老宅子。庭院里,石榴树枝杈上结满了含苞待放的红色花蕾,粉香浮动,盈然入鼻。徐敬修稍微放慢脚步,心想光顾着忙碌生意、盖房子,倒忘了理会这满院春光,他含笑摇摇头,进了上房。进门见姐姐敬文端坐在父亲身旁,与姐姐寒暄过,问道,“爹,您叫我?”
徐兴厚慢慢饮了一口茶,才道:“有人托你大姐给咱利平说婆家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好事。不知说的是哪一家?”说着徐敬修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随即咧着嘴皱着眉,道:“好苦涩啊!”
粉儿赶紧过来,欲重新给他泡茶,徐敬修摆摆手。
徐敬文嘴角轻扬,微笑道:“朱家,昨个托人来我家,让我回家给你和爹说说。敬修,这可是门当户对的殷实之家,还是一个村的,有什么事也可以相互有个照应。”
徐敬修想了想,道:“等三儿从国外回来成了家,再给利平定亲也不晚。怎么着当妹妹的也不能赶到她哥前头吧!”
徐敬文道:“你呀,三儿在国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他一直不回来,就一直不让利平出阁了?”
徐敬修道:“三儿前天刚来信,说明年回来。”
徐兴厚见状,当即忍不住道:“这门亲事不错,错过了再想找这样的人家可就不好找了。”
徐敬修沉吟片刻,慎重道:“这样吧,我跟利平和她娘商量一下,回头再给您回话。”
徐兴厚一听,板着脸道:“给她们商量个啥,这婚姻大事,哪能让她们做主,我看这事就这样定了。”扭头道:“大妮,你回去给人家回话,就说我们老徐家没意见。”
徐敬修脸色忽变,默默坐了半晌后,嘴角微扬,带着一缕促狭的笑意,侧头看向父亲道:“那您还叫我过来干吗,反正我说了也不顶事儿,最后还得听您的。您一句话的事儿,姐,你坐着陪爹说话吧,我还急着去安排搬家呢。”
徐兴厚语气冷淡道:“看你这孩子,这样的事我不当家中吗?这门当户对的,不好?”
徐敬文摆手道:“你去忙你的吧,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过几天我可就让人家下聘礼了。”
徐敬修起身背着手,失神了片刻才缓缓地恢复过来,尴尬地一笑,边走边说道:“好、好、好,一切都听你们的。”前脚刚跨过门槛,忽然停下来,扭身张了张嘴,且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叹了口气向外走去。
徐兴厚在屋里喊道:“敬儿,回来。”
徐敬修站在屋门外,扭头瞪眼望着侧卧炕榻上父亲。
徐兴厚半眯着眼,问道:“你又在天津卫开铺子了?”
徐敬修用疑问的眼神看着父亲回道:“是。”
徐敬文从果盘里拿了块父亲爱吃的芙蓉糕递过去,徐兴厚咬了一口卡在喉咙里,大声咳嗽起来,徐敬文忙端起桌上的水,徐敬修赶紧回屋帮父亲捶背,徐兴厚连着喝了几口水,才缓过劲来道:“本事大了啊!开新铺子也不跟我说。”
徐敬修看了看父亲的脸色,扶着他靠在身后的铺盖卷上坐好,回道:“不是不给您说,这段日子为盖房子的事闹得焦头烂额。”
徐兴厚重重叹了口气,问道:“你让谁去天津卫坐铺子去了?”
徐敬文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徐敬修下意识地接过茶杯握在手中,走到桌边坐下,道:“让白掌柜白鹰去天津卫了。”
徐兴厚面色沉静,带着丝丝探究的目光盯着徐敬修,似乎想要从他脸上找出答案,过了一会儿,才道:“白掌柜倒是把好手。你呀,别贪多嚼不烂,铺子已经不少了,为啥还要再去天津卫开铺子?”
徐敬修琢磨了一下,回道:“爹,生意上的您老就别操心了,只管在家享清福就行了。”
徐兴厚脸色严肃地说道:“你天天在外跑,我能不操心吗?”
徐大光手里拿着一封信走进来,与爷爷和姑姑道好后,回头望着父亲,双手把信递过去道:“爹,苏州来信。”
徐敬修接过信,拆开看了一下,皱眉道:“他请我过去会有何事?”
淅淅沥沥的蒙蒙细雨中,天津卫马家胡同越发显得幽暗深邃,仿佛一暗灰色的幽深隧道。但此时的马家后花园,樱树和枫树上缠绕着绿色的藤蔓,树下挤着一丛丛银钱花、蝴蝶花、百代草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倒是清幽雅致。芸香怀揣心思独自呆坐在花藤下凉亭中,憔悴得像朵残菊。多年来,一直艰难地克制着自己的思念,才将徐敬修搁置在心中一个深锁的角落慢慢淡化,不再去回忆悲痛的过往。然而这次不经意的奇遇彻底打开了她封固的心扉,她才知道,实际上自己从未真正忘记与他的过往经历。突然相逢而又不欢而散,离开时那种伤心欲绝的感觉至今还在心头萦绕。由爱生痴,由痴生念,离别后的痴念化为寸寸相思,日日盼望他能再次突然出现自己眼前。
这时,忽然有个人影闯进她的视线,芸香不觉一愣,眼睛猛然一亮,秦有福向这里匆匆走来。
秦有福走近芸香身旁,鞠躬一笑道:“东家太太,您怎么下着雨还在外面?”
芸香扬起长长的睫毛,睁大杏眼盯着树梢,寻找小鸟的行踪不言不语。
秦有福见芸香不理睬自己,继续往前穿过回廊,走进了马继宗的书房,擦去脸上的雨水道:“东家,咱铺子对面的棺材铺租出去了。”
“是吗!太好了,天天面对个棺材铺子真闹心。”马继宗高兴地问道,“租给做什么生意的了?”
“与咱家同行,药材铺子。”秦有福回道。
“啊!又来了个冤家。”马继宗想了想道,“那也比对着个棺材铺子好,可知东家是哪里人?”
“是武安人。”
“武安人?”马继宗立即感觉全身一股凉意,打了个哆嗦,惊诧地盯着秦有福问道:“你咋知道是武安人?”
“开业时朱东家去道贺了。”
“啊!朱德贵去道贺了?”马继宗脸色渐渐凝重起来,问道:“是不是徐疯子?”
秦有福望着马继宗肯定道:“不会的,听说此人在东北有不少药铺。”
“在东北还有好多药铺。”马继宗念叨了一句,突然惊慌道:“前些日子听朱德贵说,徐疯子这几年在东北把药材生意做大发了。哎呀,我有种直觉,他肯定到了天津卫,想要开始报复我了!”
躲在书房门外的芸香,眼睛闪烁着激动而开心的光芒,侧身窃听着他俩人的谈话。
秦有福看马继宗慌乱的神情,赶紧安慰道:“不会的,他在南方做着绸缎生意,咋会来到天津做药材生意。”
马继宗愣了一下,回过神来,阴沉着脸,紧锁眉头,眼光沉郁地望着窗外,吸口气,自言道:“要是徐疯子来了,那可就糟糕透了。你……你快去朱家铺子问问,是不是徐疯子。”
秦有福疑惑地看着马继宗,赶紧道:“我这就去。”
马继宗仰起头,板着脸道:“叫哑巴看好太太,不得离府半步,更不能让她知道徐疯子还没死。”
秦有福点点头。
马继宗用狼一样凶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秦有福,仿佛欲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盯得秦有福直冒冷汗毛骨悚然,过了半晌,才疑惑地问道:“他是不是知道了芸香没死?”
秦有福避开马继宗的目光,嗫嚅道:“不会吧,这事只有咱们三个人知道。”
马继宗双眸直射出凌厉的光芒逼视着秦有福,脑海中纷乱如麻,怒声道:“如果真是徐疯子,我要你尽快想办法把他弄出天津,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在咱对面做生意。徐疯子做事往往出人意料,防不胜防啊!”
秦有福心中一紧,硬着头皮点头道:“是,我知道。”
马继宗长叹一口气,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没找到女儿还惹出这么多麻烦事。”突然抬头,神色死寂地瞅着秦有福,冷哼一声道,“秦管家,我那一双女儿真的都夭折了?”
秦有福突然听到马继宗这一问话,顿时神色惊惶,手脚冰凉,心头突突乱跳,低垂着头道:“真的!”
马继宗痛心、愤怒、哀伤地盯了秦有福半晌,最后一字一顿地咬着牙道:“秦——管——家,你忠心耿耿跟随我父多年,虽然我父亲已去世,但我待你不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秦有福吓得浑身激灵打了个寒战,赶紧拱手道:“那是、那是,多谢东家栽培,我一定不辜负东家对我的信任。”
马继宗凝视着秦有福,哀伤中夹杂着恨意道:“我再问你一句,我的女儿果真都夭折了吗?昨晚我又梦到了我的一双女儿向我跑来。近些日子,我多次在梦中见到她们,我越来越感觉我的女儿还活着,如果有一天,我知道我的女儿还活在人世或与你说的不一致,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秦有福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心想,如果再不说出实情来,一旦让他知道真相,他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想想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和折磨,汗毛倒竖,冷汗直流。于是,鼻涕一把泪一把道:“东家,东家哎……我今天就跟您说实话吧,大小姐被我表哥卖给闫巡抚了。”
“啊!”马继宗听后一愣,一把抓住秦有福的脖领子,愤怒道,“我说当初在闫府见到那小姑娘,咋觉得那么的面熟,原来她就是我的亲生女儿,你为什么不早说?我那二女儿呢?”
秦有福吓得浑身筛糠似的:“二……二……二小……姐……被我表哥收养了。”
“哎呀!”马继宗使劲一提秦有福的脖领子,痛恨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沉声道:“你为何一直骗我,说我一双女儿都夭折了?”
秦有福颤抖着道:“为了让您断了念想,不得已才骗您。”
马继宗气得全身哆嗦,“啪”地一耳光子甩在秦有福脸上,拍着桌子愤怒地喊道:“马上去把女儿给我要回来,不然要你好看!”
这时,门“砰”地一下被撞开,只见芸香两眼冒着恼火疯了一样闯进来,怒喊道:“原来我的两个女儿都活着,快把女儿还给我!”
马继宗过来拉住芸香,余怒未消,轻声道:“太太,别着急,这不我正要让他去办这事嘛。”回头喝道:“秦管家,速去苏州把两个女儿都给我安安全全地接回来,短了一丝毛发,我都不会轻饶你。”
秦有福哭丧着脸道:“东家、东家太太呀!上个月我偷偷去了苏州一趟,自从杨荣盛带人把闫大人一刀劈死以后,闫家大少爷就带着小姐不知去了何方。”
芸香一听,浑身一哆嗦,昏倒在马继宗肩膀上。
马继宗一听怒火气直冲脑门,咬着牙道:“速去苏州,让你表哥把女儿还给我,他欠我的五千两银子也不用他发愁了。”
秦有福颤声道:“我……我……我表哥抚养了二小姐没有几天,她就因体质羸弱真的夭折了。我想办法把大小姐给您找回来。”
马继宗像恶鬼一样盯了秦有福半晌,冷冷地说道:“我希望这次你没有再骗我!”
昏过去的芸香慢慢苏醒过来,指着秦有福:“你……你……你说,姓闫的住在苏州哪条街?哪条巷?官名如何称呼?我要去找我的女儿!”
秦有福瞅了马继宗一眼,才小心谨慎地说道:“太太,给您说了也没用,闫府现在大门紧闭,已经人去楼空。”
芸香虽然身子柔绵无骨,但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没有人,我也要天天守在那里等,不找到我的女儿我死不罢休。快说……你不说我就自己去苏州打听。”
秦有福看马继宗不说话,无奈道:“他叫闫……”
“下去吧,没用的东西。”马继宗一挥手,恼怒道。
芸香冷冷地看了马继宗一眼,瞪着秦有福道:“快说,他叫什么?”
秦有福偷偷看了马继宗一眼,见他满脸怒意瞪着自己,不敢再言语,慢慢退出门外。
马继宗见芸香决意要去苏州寻找女儿,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心想,如若让她去了苏州,肯定会去找徐疯子打听或寻求帮助,到时……不行,无论如何不再给他们接触的机会。念及此,调整了一下面目表情,拉着芸香的手道:“太太,孩子是你的也是我的,我都这把年纪了,我不心急吗?不用你去,我会派人天天守在闫府大门外等着,一有消息我会亲自去把女儿接回来。”
芸香看马继宗不让自己前去苏州寻找女儿,气急攻心,再次昏厥了过去。
秦有福从朱家铺子回来,告诉马继宗对门新开张的药铺子东家,果真是徐敬修时,马继宗乱了方寸,气急败坏地走进紫竹林松昌洋行。
洋行二楼套间里,身着艳丽和服的日本女人幸子,淫荡地坐到马继宗大腿上,把一块日式点心放入他的口中。
石川望着愁眉不展的马继宗道:“继宗老弟这是怎么了,心情不佳?”
“唉!”马继宗长长叹了口气,把自己心里的苦衷向石川诉说了一遍。
石川听后,哈哈一笑道:“小事情,小事情。”随即一拍手,屋外进来一位身着中国服装的年轻人,轻轻关上门,转身“啪”一声立正,望着石川。
石川介绍道:“这位是山崎高三郎武士,东京外国语学校肄业,精通汉语。”
山崎高三郎立即朝马继宗鞠了躬,道:“请多多关照!”
马继宗惊望着装束、发型与中国人一模一样的山崎高三郎。
石川见状道:“他化名常志成,取字子羔,自称原籍广东清远人,在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不是扮作药商兼医师就扮作算命先生,先后徒步数省,甚至云贵川都有他的足迹。他的汉语熟练程度,以及对中国各地风土人情的了解,在同行中无出其右,可谓方言天才,每到一地不出三天,当地的常用俚语方言即可掌握。”说完看了山崎高三郎一眼道:“三郎,请坐下说话。”
“嘿!”
“这段日子,你听继宗君兄弟调遣。”
山崎高三郎跪着弯腰“嘿”了一声。
“等你想好如何对付徐敬修时,让三郎出马便是。继宗君,这回你放心了吧!”
马继宗看着山崎高三郎,点点头道:“让我想想,用什么法子把徐疯子逼走。”
“好,你想好了法子,三郎去帮你。咱们继续讲颐和园的故事。”
马继宗想了想道:“颐和园里有一座万寿山,以前,这万寿山叫作‘瓮山’,提起瓮山之名,还有一段有趣的传说……”